。_以償

（佯裝？）

（洋裝？）

一絲不苟，一絲不掛，若為一體兩面，該是具象地呈顯，抑或抽象地示現。

雨具燈具文具食具臥具，設計是不是只為完善身分的面具；鞋櫃衣櫃櫥櫃書櫃，納入是否足以一座世界；窗畔床畔枕畔，誰的影子比肩了哪個另一半；照片與照面，如何纔真正將時光珍藏在了心裡面。

而我親愛的你啊、我們親愛的你，你是每一天早午晚安的喜悅，愛之中最純粹的許願。牽著手走過的每一步，因此永遠，都是寶貝。

因為，你就是我們的寶貝呀。

從工作西裝至居家便裝，職涯中不乏各色變裝，性別與年齡可以是也不是假象，一如世界坦露所謂真相或只是表象，哪隻手曾觸及了核心等同真心，是否猶然跳動那樣溫熱。

時間啊從來記得，也從來遺忘，人類將每一步沙盤推演，人性的下一步卻仍一盤散沙。以為是一顆星的名字記憶靈魂個人，歷史長河中無非咸為一粒沙，而河水踏入是只能一回的，瀝澇枯涸，倘使點點滴滴氾濫瀇洋是淚，彼岸等候的人哪，是誰。

史跡，烽火，一張張被抹去眉目的臉孔，小我大我，孰非人子，可非生即死，構成一整部史實的是黎民，然而多少雙永夜的目光再無能迎迓黎明。

史證，辯證，見證。

是不是每個個我的生命均需他者的追憶佐證，如若傳說中的聖誕老人，存在能否猶在，最後一顆星輝闔眼後，許願的燭火是否安在。

那麼多無解的命題，恆河沙數錯肩的身影。

而我，遇見你。

愛以及生命，因此奇蹟。

每一次雨季，終將放晴。

總是有陽光的，返程的飛機上，他抬手揉揉額緣這麼想。

其實是毋須圓桌之王親自動手的任務，但十分恰好他的氣質、外型乃至年紀再再切合目標喜好，且可順道會晤與KSM有幾分淵源的組織，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儘管後一句僅是對魔法師而言。

雖非硝煙彈雨，但夜幕斜風細雨，擎傘的步履仍濺起幾絲雨聲。

坐在回程的機上，將情資簡短彙報魔法師，若不是通話結束前那句國王的代號，他也許會錯覺肩上背負猶為騎士的使命，如同疇昔這麼些年，他並未預期王位的加冕。

而今，他不必再追尋他的聖杯。

拂去肩膀的雨珠時，老紳士想起小騎士和他們的小王子，他生命裡的大太陽與小太陽，他們的家。

由於尚須準備幾天後的任務，小騎士留在家陪伴小傢伙。吃早餐，送孩子上學，在裁縫店惡補詰屈聱牙的語言，接孩子放學，在總部午餐時回答小人兒本日第兩百次「Daddy，Papa什麼時候會到家？」乘小朋友睡午覺去健身房鍛練，再特地把自己汗濕的鏡像拍下來，發送給正婉拒第五張唇印的老丈夫──

事後，看著手機螢幕上小丈夫白T恤濕透大半，鮮明的肌肉線條和胸口更為醒目的緋紅，老紳士忖思返家後該何如教導小騎士，身為一名紳士，在公共場合切勿衣衫不整，衣不蔽體也只能在他倆獨處時進行。反正，魔法師已熟練在千鈞一髮之際切斷監視器。

白T恤至少得加一件背心吧，老紳士想。雖說淺色T恤他也是有的，他們一家三口都有，甚且大人的衣服上印製了「⌘+C」、小人則為「⌘+V」，這種他不太可能穿出門的符號，但看著小傢伙的大眼睛裡盈滿亮晶晶期待，他只能苦笑著妥協如斯高調的品味，尚且慶幸鞋櫃只有一大一小兩雙翅膀鞋。

翅膀鞋，運動鞋，皮鞋，涼鞋，拖鞋。紳士襪，長棉襪，色彩繽紛的小小童襪。

憶及家中那些小衣裳小鞋子，老紳士禁不住莞爾，茶色眼底霎時滿斟溫情，每個以想念為底色的字句，咀嚼在唇邊儼然融化成蜜。

打從降生之前，小傢伙即不虞匱乏一切用品，舉凡設想得到的意想不到的，魔法教父一聲下令，悉數配送到府。所費之鉅，讓人不禁臆測魔法師是否出資成立嬰幼品店，KSM實為副業，俟苦盡甘來水到渠成之日，將以小王子為品牌命名。

教父研發的防彈推車、騎士姨姨幫忙照顧狗狗、騎士叔叔添購各階段成長玩具、老裁縫們親手裁製的小帽子小手套……除了同僚贈禮，母親也捎來幾件幼兒什物，全是妹妹滿腔熱情要送給小寶寶的禮物，或也可謂家族傳承的一種吧。

不過，說起繼承，一項大人惡趣味的積習巧合地代代相傳──相簿裡，滿一歲剛學走路的小傢伙扶著沙發站立，兩只小胖腿穿著嬰兒褲襪，鮮黃蓬蓬裙盛開像一株向日葵，如影隨形跟著小太陽轉。

是妹妹穿不下的裙子，給小娃娃穿著玩呢，紅橙黃綠藍靛紫俱是小人衣櫃中具備的顏色，他們並不依社會刻板印象的色調區分小朋友的衣物，人們窮極無聊的眼光比皮膚更為膚淺，埋頭將萬物貼上標籤，卻連自己都看不見。

老紳士兒時泛黃的相片也有幾幀女裝打扮，小騎士還曾在萬聖節時讓雙親裝扮成了小公主。如今，主臥的衣櫥深處猶藏著幾條裙裝，屬於他們親密的床笫情趣，隨心所欲，雲情雨意，柔情密意。

因為，我只想著你。

因為，我只想要你。

抵達總部業已向晚，乘車回家恰恰赴約晚餐。甫推門進玄關，咚咚咚便傳來腳步聲，狗兒汪汪，伴隨脆生生一句「Papa！」撲進懷裡好不撒嬌的「我跟Daddy都好想你！」一雙小手摟在肩頭，老紳士抱起小傢伙，一陣暖意溫熱在心房，在他們一起的家。

「歡迎回家，Love。」

「我回來了，親愛的。」

繫著圍裙的小騎士旋即上前，飄香是食物的味道，以及更溫暖的所愛的美好。老紳士與小騎士輕柔分享一朵親吻，而後左右輕吻蘋果小臉頰，惹得小人兒咯咯笑，笑得彎彎的眼睛和笑聲一樣亮晶晶，迴響在他們心裡，都是愛的發音。

晚飯後，聽小傢伙吱吱喳喳這幾日大大小小的事，洗澡時小麻雀依然唧唧啾啾，直到爹地去沐浴、爸爸念床邊故事才肯罷休。

許是雀躍的心情加倍耗電孩子的體力，不多久，眨眼速度愈來愈慢的小人兒已然寧睡，夢中繼續當快樂的小金絲雀。

「晚安，小不點。」

晚安，我們的寶貝。

在小傢伙額上輕輕一吻，老紳士再度掖妥被角，還未讀完的繪本夾好書籤收近床邊櫃，明日又是新的冒險。

悄然闔上兒童房門，回到主臥，老紳士開門的力道同樣輕輕地，不想驚擾小丈夫的歇息──可他如何也沒意料，枕邊人確實坐在床上，卻是裙襬撩至了大腿，現出一雙鏤空蕾絲吊帶襪。

「Eggsy？」

「出差很辛苦對吧，Harry？」

翹著腿坐在大床，小騎士對老丈夫眨眨眼，改良過的女僕裝襯出飽滿胸線，只待他細細品味。

確認門已帶上，老紳士一面鬆開襯衫衣釦一面走近，眼底燈光閃熾。燈火，星火，慾火。

「這幾天看了那麼多件蕾絲洋裝，你沒有拜倒在哪件石榴裙下嗎，Mr. Hart？」

說著，伸直右腿在眼前老丈夫西裝褲襠輕踩，小騎士向後撐著手，胸口益發波湧。聽出問句裡泌出的醋意，老紳士淡淡勾起唇緣，左手扣住小丈夫右腳踝，舉起腳的動作讓他瞥見裙襬底下相仿的蕾絲織物，透透的小小的，卻萬分火熱。

「如果你指的是這一件，Mr. Hart。」

將小騎士的腿托至腰間，傾前單膝跪在床上，老紳士看見彼此眼中翻湧是火，怦動，渴求。

然後，撲火。

I love you so

I love you more

×Fin

不知所云記：

咕奈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