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水，以及火。）

洗淨大地的若然是雨，那麼澄澈心湖的，能不能是最燙的一朵淚滴。

縱使生命傾倒了一整座世界的雨季，可親愛的，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一直、守望你眼底的微光，一起等候雨停，等候天空揭晴。一如我們將彼此的手牽緊。

淋浴或泡澡，戳破一顆顆肥皂泡，洗髮精沐浴乳的味道，手動和電動刮鬍刀，不同顏色的漱口杯與牙刷，毛巾浴巾未如手帕繡上了姓名縮寫，睡袍則織入了各自的鬚後水氣味。

獨浴又或共浴，一個人兩個人再到兩個大人一個小人，家裡各色小小的用品，無比溫暖地充實在了生活，在每一顆心。

他們家喜歡水的小寶貝，打從猶泡在羊水時，打嗝放屁啵啵啵，胎動時而漣漪時而波濤，小魚兒游來游去，等十個月後來到爸爸爹地懷裡，把小腳丫踢呀踢。

俟真正降生陸地，每天喝奶玩耍睡覺長大，洗澡亦為每日作業。儘管新生兒時期，洗澡之於小傢伙不知為何如臨大敵，每每哭得臉紅通通好不委屈，不過漸漸習慣後，每到沐浴，小寶寶都要揮揮小手小腳，許是以為遊戲，只是老紳士小騎士常因此濕成落湯雞，被迫成為打水仗的靶心。

「那是小柯基在練習游泳，小狗的本性。」

翌日前往裁縫店，聽見上司與同事閒聊──或說對教父的小教子報告──魔法師推高差些給抓住的眼鏡，勾住圖謀不軌的軟呼呼小爪子，抱著小王子繼續本日的外星對話，絲毫不覺評語如何偏心。

而再長大一點，洗澡總要捏橡膠小鴨呱呱呱合唱，會站立的小娃娃隨時準備大冒險。曾經趁爸爸拿毛巾之際，扶著澡盆想站起來差點滑倒，還是老紳士眼明手快攔腰撈起意圖越獄的小小現行犯，處罰是擦完乳液換好尿布關回嬰兒床，抗議無效，小人乖乖睡覺。

也曾想模仿大人吹頭髮，要爹地在床上坐好，小傢伙雙手抱著吹風機努力移動。可是吹風機對小小孩來說太重了，一直拿著好吃力，最後，小娃娃索性放下吹風機，嘟起小嘴巴向濕髮「呼──呼──」好像大野狼吹稻草屋，逗得小騎士忍俊不禁，給小髮型師一枚臉頰親親以資鼓勵，期待改天美髮店再營業。

替一隻小狗崽洗澡是水仗，若再加一隻狗兒，他們往往只能打敗仗。

雖然定期預約寵物美容，但生活充滿意外，偶爾也只得親自動手，比如散步驟然遇上暴雨，或者狗哥哥又和弟弟在後院玩起挖洞遊戲。

「J.B.跟小不點洗澡澡，蟲蟲就不會咬呢。」

帶進浴室拭淨臉上手上的泥土，蹲在狗兒身旁，小傢伙等不及爸爸爹地處理，自行按下洗髮精，一手拍在自己頭上、一手抹在狗兒身上，洗乾淨就不會髒髒，沒有髒髒才不會生病。

因為，生病可能要打針，吃藥苦苦，不可以去外婆家跟姑姑玩，也不能去公園，爸爸爹地會好擔心……他不要讓大家擔心，大家都是他最喜歡的人，都會很幸福很幸福。

而幸福是什麼樣子呢？

在小小的心中，只要每個人都快樂，就算打雷轟隆隆好可怕，大家在一起，太陽公公等一下就會出來了喔。

「Eggsy跟Harry好久噢。」

「DADA跟PAPA萬衣服好久──」

戴起帽子揹著包包在客廳等，兩個小朋友一搭一唱猶若回音，狗兒守在一旁擺尾巴，預備好陪著大小主人出發。

這幾天，母親和姊妹淘放假出國，便接妹妹來家裡住。白天妹妹上學，他們盡量把下午之後的工作排開，自家車後座可置兩部汽座，嬰兒房尚擺得下一張小床，通勤留宿不成問題，只不過兩個小娃娃睡前仍要嘰嘰喳喳半晌，他們得提醒好幾次，小朋友們才願意沉入夢鄉。

而今天，接妹妹放學回家，午餐後要去公園玩，分秒必爭，兩個小孩吃飯速度比平常更快，只為把握每一秒樂在其中，活在當下。

可是，小傢伙們眼巴巴要出門，兩個老傢伙還在哪裡磨蹭？

二樓主臥更衣室，老紳士與小騎士吻得忘情。原本僅是老紳士抬手捋梳小丈夫頸後的髮絲，卻是誰先動情哪，小騎士回過頭反手扯下老丈夫的領帶，於是親吻，於是濃烈了呼吸，唇齒相依，形影相依，心心相印。

每一絲輕喘恍然俱放大在耳畔，因著在彼此身畔，如斯深愛。

「小不點和Daisy還在等我們，Eggsy。」

「嗯……再一下下就好。」

說著呢，小騎士探出舌尖輕舐老紳士的薄唇，一翦新綠盈盈促狹笑意，唇緣的弧度感染在了每一聲未竟之語。

是逗引或撒嬌哪，畢竟這幾日，家裡有兩個小人兒，他們不便溫習什麼大人的功課。加之小朋友們突然斷電前的電力源源不絕，平時鍛鍊和任務消耗的精力，較之顧盼孩子，無疑是小巫見大巫，候小人們睡下，兩個大人幾乎一沾床即夢寐，哪還有歡情的心思。

「頑皮。」

指腹輕輕摩娑小騎士的頸側，老紳士眼底淺斟七分柔情三分密意，一泓琥珀若茶湯也似瓊漿，清醒著心醉，每一次眨眼皆為永遠。

「你喜歡。」

知他寵他呢，反正打屁屁在他們之間從不代表懲罰，小騎士微微擺動下身如起舞，臀部挨著老紳士輕蹭。玩火，撲火，倘若失火。

「Eggsy！Harry！你們好了沒？」

「DADA跟PAPA躲好呢沒──」

然而，宛如仍是小寶寶時的奶糧危機雷達，老紳士與小騎士正要開口，主臥門外，先是妹妹的詢問，旋即傳來小傢伙似是而非的問句。因為爸爸爹地在房間待了好久，小娃娃都以為是玩躲貓貓啦。

「下樓吧，讓小不點和Daisy久等了。」

俯首印上一瓣輕吻，老紳士輕輕撫平小丈夫略紊的髮絲，儘管感到一絲可惜，仍得守信與孩子們的約定。

幾次深吻淺吻勉強滿意，小騎士重新繫妥老丈夫的領帶，拍拍自己稍皺的襯衫，眼睛卻是估量著什麼轉呀轉。

「晚上等小不點跟Daisy睡著了，我們洗個泡泡浴吧，Harry。」

泡泡浴，他們一起複習過的Pretty Woman場景，當然還有經典的鋼琴彈奏，琴鍵，琴弦，誰撥動在了誰的心弦。

雖然不是pretty woman，不過有pretty gentleman就夠了呀。

×Fin

不知所云記：

標題君是浴缸～今天是世界地球日，愛護地球所以夫夫不用浪費香蕉保鮮膜(?)唷>.^(被扔洗衣機噗嚕嚕嚕嚕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