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轟隆轟隆，那是恐龍寶寶在哭喔。）

（小寶貝，不要怕，我們都在這裡呀。）

早晨，陽光提前鬧鈴一步喚醒若有似無的夢境，老紳士緩緩睜開眼，大床上惟有他的體溫，小騎士今晚才回國。

出發當天，他的小丈夫將一只柯基玩偶放在枕頭上，「我可不准其他人睡我的位子，Mr. Hart」，跨過來坐在老丈夫身上，小騎士挑了挑眉。倚在床頭的老紳士隱隱地笑，一只手探入對方身上未繫的睡袍，將小騎士微顫的神情收入眼底。「我想你清楚我的配偶欄只有你的名字，Mr. Hart」，另一只手輕輕摩娑在鮮甜的乳尖，老紳士笑著將撲上前的小騎士擁入懷中。

那只狗狗布偶，仍在小騎士的枕頭上站崗，可愛的小屁股和小短腿，讓老紳士看著忍俊不禁。

不必去幼稚園的假日，老紳士讓小傢伙睡得比平時晚一點點，乘這段時間準備早餐與讀報。

小傢伙上學以後，他們調整了屋子的隔間。書桌搬進原先在主臥隔出的嬰兒房，書房則改為小人兒的臥室。一開始，小傢伙仍會抱著布偶，紅著眼睛跑來找爸爸爹地，不過這陣子似乎漸漸習慣了，說完床邊故事，他們在小傢伙額上輕輕地吻，晚安晚安，愛從來不曾離開。

蒸好牛奶，已經刷牙洗臉的小傢伙咚咚咚下樓，小狗聽見聲響，搖著尾巴在樓梯旁迎接小主人。

「Papa早安！」

「早安，小不點，可以吃早餐了。」

「謝謝Papa──」

解下圍裙，老紳士蹲下身讓小傢伙在臉頰一聲「唔嘛」，晨光柔軟，在小娃娃金褐色的髮絲漣漪著微光，恍惚小小天使的桂冠。

仿照小騎士的擺盤方式，老紳士將盤內的荷包蛋和小香腸排成笑臉，坐在椅子上的小傢伙開心地晃著小胖腿，大大的笑容比食物的香氣更明媚。早餐的調味從美勞作業、魔法師送的哞哞馬克杯，再雀躍地談到小騎士今天回家，小傢伙要和爸爸爹地一起念故事書，一起數綿羊睡覺。

「小不點長鬍子──」

捧著乳牛圖案的哞哞馬克杯，喝了一口鮮奶的小傢伙抬起頭，小嘴巴果然蘸上兩抹牛奶鬍子。老紳士不禁失笑，想起彼時受訓期間、小騎士曾以手指假裝鬍鬚，一個小鬼靈精之後又是一個小小鬼靈精。

早餐後，他陪著小傢伙讀了一會兒書，故事中那隻喜歡蜂蜜的小熊，生日恰好在小人兒前一天，小傢伙因此也把小熊當作好朋友。

「只要你願意，每個人都能是你的朋友，小不點。」

是呀，只要願意，無論是溫柔在了誰的人生風景，抑或讓哪個他者佇足於生命──只要願意，親愛的你啊，不要害怕伸出手擁抱世界，我們會與你一起、溫暖每一滴淚水的天明。

午餐之後，小傢伙搦著蠟筆，在圖畫紙上創作自己的布偶故事。興許晴光把心情也煨得暖洋洋，小傢伙不知不覺趴在客廳的茶几睡著，老紳士替小娃娃擦擦手，順道拭淨小嘴巴旁的口水漬，將小傢伙抱上樓午睡。

給小傢伙的臥房留了一道門縫，老紳士帶著電腦至客廳，處理魔法師傳來的文件，也留意著二樓的動靜。

淺淺的茗香氤氳，鍵盤的敲擊之外，小狗蜷在沙發旁呼嚕。水面如若那雙茶湯色的眼底，內斂而沉靜。

指針滴答滴答，滴滴答答。

而後，雨聲落下，暈開的點點滴滴都是時光。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轟隆──

卻是在聽見一聲雷鳴時，原本睡得香熟的小傢伙給擾醒，揉揉眼睛，抱著抱抱羊在被窩裡翻過身，窗帘雖然翳著落地窗，但輕透的質料掩藏不了天色，以及懾人的雷電。

「嗚……Daddy……」

又一次雷聲響起，小傢伙揪緊了布偶和棉被，看見閃電、眼睛緊緊閉起──

轟隆！

「哼嗚……Papa──」

捉緊了抱抱羊，把身子縮成小小一團的小傢伙害怕地顫抖。打雷好大聲、閃電好像蛇也好像恐龍──

「小不點會乖乖──恐龍不要把小不點抓走──」

抓走就看不到爹地跟爸爸了──小不點還要等爹地回家，幫爸爸擺餐具，爸爸、爹地還有小不點一起吃飯。小不點吃飽會收盤子、會練習自己洗頭髮，不會再偷偷餵J.B.吃餅乾。小不點會乖乖在房間睡覺，半夜自己起床上廁所，不會哭──

旋後，棉被給揭開一角，一只手輕輕覆在小傢伙頭上。

「小不點？」

「嗚嗯Papa──」

睜開眼睛，看見爸爸坐在床邊，小傢伙癟起嘴、眼淚一顆一顆沿著臉頰滑下來，老紳士心裡一疼，伸出手把小人兒抱在懷裡，小傢伙立刻抱著老紳士嚎啕大哭。

「Papa──」

「爸爸在這裡，我們不怕、不怕。」

輕輕拍著小傢伙的背，每一聲淚水都在心口疼得酸澀，老紳士吻著小人兒的頭髮。不怕不怕，你是爸爸和爹地的小寶貝，我們都在這裡啊。

打雷是恐龍寶寶迷路了，其實牠也好害怕。閃電是恐龍寶寶的家人拿手電筒，因為下雨變得好暗，要點開亮光才能找到小寶寶。等到恐龍帶小寶寶回家了，就不會打雷和閃電，太陽公公也會出來了喔。

沒多久，小傢伙又趴在爸爸肩膀睡著了，然而小小的手仍揪著老紳士的襯衫，偶爾在夢中吸吸鼻子。

仍舊輕拍著小人兒的背，微微搖晃的步履儼若搖籃曲。老紳士望著牆上的圖畫，他們不定期會更新小傢伙的畫作，還有一幀全家福，一幅小熊卡通的海報。

當初決定將書房改裝，並沒有躑躅太久。老紳士與小騎士親自粉刷、重新貼上壁紙，報紙則給收在文件夾內，除了老紳士留存的，也有小騎士接續著蒐集的。

他猶記得那日，他的小丈夫臉上沾了點點粉漆，仿如小花貓。落地窗為了通風而敞開，陽光晴好，窗帘讓風揚起的時候他們親吻，一下、兩下，小騎士笑得饞呢，老紳士不禁俯身又吻了一回。

曾經，他在無數夜半獨酌，影子和他在燈光中死裡逃生一件件任務。

今後，他們會在更多日子裡相擁，守護生命裡最無價最美好的寶物。

牆上的照片，是他們一家三口和小狗的生活照，那天在總部的草地上野餐，魔法師幾乎全程給小教子錄影。

房門邊貼著長頸鹿量尺，打從帶小娃娃回家第一天，他們每個月會給小王子量幾次身高。出生時大約五十公分、滿月長高了一點點，三歲多長到一百公分，這一年似乎又高了一些。

有一天，他們會再無法擁抱這個生命中的寶貝。

但願那一日，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能與你一起溫暖許許多多明天。

喀噠。

門鎖給轉動時，老紳士抱著小傢伙在客廳，還未向晚，小騎士由於提早結束任務，簡單匯報後即搭機返國。

「小不點不舒服嗎？」

「睡午覺被打雷嚇到了。要不要先洗澡休息一下，親愛的？」

「沒關係，我剛剛在飛機上有睡。」

將小傢伙接過懷抱，仍握著小拳頭的小王子夢囈著哼哼，小人兒一哭就會鼻子紅紅這點遺傳自他，小騎士心疼地在小傢伙額上輕吻。不哭不哭，爹地回來了哦，會和爸爸一起保護你。

「吶、我回來了，Harry。」

仰起目光，小騎士向老紳士輕輕地笑，臉上一抹褪淡的擦傷。

「歡迎回家，Eggsy。」

抬起手，老紳士捋過小騎士一綹頑皮的額髮，他們相視並親吻，愛在眼裡溫熱而真實。

是啊，歡迎回家，他們生命最溫柔的陽光。

×Fin

不知所云記：

還不想面對校稿所以跑來摸魚(告非)

發現小熊維尼的生日和小柯基差一天的時候好驚喜XD

天氣愈來愈熱可怕的蟲蟲開始出沒了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QQQQQQQQQQQQQQQQQQQQ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