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月色黯淡的夜央，星子宛然也吹熄一地闃寂，風颯颯流過葉隙，搖響了一整座樹影，和間奏一般遲歸的跫音。

雖在原訂日期踏上返程，但途中交通有些貽誤，抵達時比預期晚了點，幸而教團不分晝夜運行，他終究平安回到了家。

大略向上司概括彙報，檢查也無大礙後，他馱著連日累加的疲憊回房，遠遠望去，背影似乎更瘦小了些。金色魔偶翕翼窩在肩頭打盹，睡意無聲無息感染眼睫，隨著每一次眨眼益發濃烈。

喀。

小心翼翼轉開房門，唯恐驚擾或已入睡的同居人，儘管對方同為驅魔師、又是最熟悉的彼此，在門鎖轉動前興許便已察覺，他仍盡可能放輕動作，不願警醒一夜好夢。

藉著窗外單薄的月光，把金色魔偶安頓在少年的魔偶旁，孩子輕輕撫拍兩隻小傢伙哄睡，再躡手躡腳溜進浴室，將水聲隔絕在門板之後。

嘩啦。嘩啦。

水流漸止，鏡面暈染一片氤氳，隱約映出他給熱氣蒸得泛紅的身影。換上睡服，孩子悄悄步向雙人床，輕手輕腳揭起被褥一隅，少年側臥著似猶然沉眠，玈髮披散在身上和兩顆枕頭，他與他的，此生之所以成真的夢。

晚安。

悄然的耳語，是不經意開口，或掠過了心口，當他如微光綻放在他眼中。

這才躺下呢，枕邊人即伸手攬住了他，孩子訝異地低下頭，少年像是隨意攔腰摟上，萬分貼近地埋首於頸間，輕輕拂過的呼吸在體膚暈開絲絲麻癢。交疊的體溫那麼那麼暖，是不是因為啊，他是他靈魂的另一半。

「神田？」

絮語般詢問，孩子抬起手輕輕搭在少年肩膀，莫名像是撒嬌呢他想，是因著睡夢抑或惦記，終於他又安睡在他懷裡。

聽見孩子的輕喚，少年闔著眼並未立刻答覆，嗅著戀人沐浴後的柔軟香氣，手臂攏得更緊幾分。近得恍若能清晰一聲聲心音，在耳畔在枕畔，在他為他守候的臂彎，兩顆心在時間的漫漫長河裡終能泊岸。

「……很香。」

「嗯？什麼？」

「你。」

你。因為是你。

是不是能作為回應，而後，他仰起視線，彼此的氣息交融，墨玉的眼底映著那雙水色眸光，在夜幕也靜默的世界，他呼喚了他的名字，便足以點亮每一個明天。

因為是你。

因為，我只要你。

讓你在我的懷抱裡吧，就像我的心一直在你的心裡一樣。

×Fin

不知所云記：

剛水煮好的香噴噴豆芽，好吃>.^/(被六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