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頁七、光



很安靜。

靜得彷彿要溢出的寧謐，無聲無息地流淌，漂浮著誰一夜未盡的夢。

房內由於沒有點燈，睜眼所見的是一片柔軟的黑暗，窗外有微微的光線，攤開在玻璃窗渲染成一朵朵褪色一般的暈黃。

雨停了。晚風捎來沁涼和朦朧的濕意，三分黏膩七分凜涼。一個人的夢囈很冷，兩個人的沉默則銜著隱晦的甜與澀，似是此刻稀薄的星色。
太過清晰的寂靜裡，即便只是模糊的氣音，猶被放大得萬分強烈。吞嚥的生理反應此時竟羞澀得想遮掩，連呼吸的起伏也壓得極為緩慢。

「……學長、你睡了嗎？」

孩子輕輕的問句像是夜幕中一爍而過的流光，輕輕拍動著小小的翅翼，吹在耳廓隱隱刺癢。

「……還沒。有事？」

正思索著是否要回應，幾秒後便脫口而出了反問──也許──也許他是想藉此讓自己清醒……

「啊、那個，就是，不曉得學長會不會不習慣打地鋪……」

「……我的房間是榻榻米，所以習慣了。」

「啊……原來是這樣。」

耳邊傳來翻身的聲響，孩子從原先側臥的姿勢調整為仰躺在床上。

睡在地板的少年望著天花板，腦海沉浮許多辭彙，但更多的是一片片空白。

「……你，」

「嗯？學長問我嗎？」

停頓了須臾，少年回想友人提過的訊息，想起傘上滴落的時光，以及那個名字。

「你……聽說是轉學生。」

「啊、嗯，我是這學期才轉來這裡的，因為爸爸工作的關係，常常要跟著轉學。」

想起恍然不止的雨季，鞋櫃裡的信。脫下一襲軟袍的櫻花樹，那隻貓。雪白的在風中輕輕飄舞的髮絲。眼裡的笑。

「是嗎。」

「是啊，我光是國小就念了三所學校呢！國中是兩所，之前的高中是在英國念的。」

「英國？」

隱約拔高了問句，少年微微往床鋪看去，因著高度差的緣故，只看見孩子靠近床緣的手和淺淺軟軟的被褥。

「啊，學長不知道吧？我是在英國長大的，爸爸的工作大部分也在歐洲，但有時候得待在國外一段時間，如果時間很長──唔，比如說一年以上，爸爸就會讓我轉學到工作的國家。因為這樣，我才會到日本來。」

「……所以你之後會回英國，是嗎。」

「嗯、雖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但爸爸的工作結束，應該就會回去了……」

在夜色中微微揉起被褥，孩子同樣望著寢室的天花板，語尾猶若掉落在枕畔，篩下一字一字的光點。

「學長怎麼知道我是轉學生的呢？」

又聽見棉被微微給翻動的聲音，少年由原本的仰躺側過身，枕著自己的左臂。

「……偶然聽別人說的。」

「啊……我，我沒有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

無聲地嘆了口氣，少年可以想見孩子半羞赧半著急的表情，縱然背對著窗外的亮光。

「我知道。」

只是──無法假裝不記得。那些雨聲和那些腳步。

「啊啊，學校裡沒有人不知道你是一顆豆芽菜吧。」

「咦、豆芽菜？」

孩子轉向少年的方向，儘管只能看見一點點地面的光影的輪廓。

「沒什麼。睡了。」

稍微調整了被子，少年闔起眼說道。

「唔……學長晚安……」

轉回原來朝牆側臥的睡姿，孩子把自己裹進被窩裡，心跳微微發燙。

即便互相背對，卻像是貼近著彼此的體溫。心安，且暖。

「……晚安。」

過了片刻，他說。宛然一句溫柔的囈語，輕輕捋在枕上散落的髮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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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云記：

……這麼言情又羞澀的東西是什麼玩意兒囧
嘛好啦，當初想寫校園劇，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一幕，兩個人在房裡不深不淺的聊了幾句，真的只有這樣XD
唉我期末前寫不完嘖嘖ˊ_>ˋ不然爭取六月底前寫完好了，我早就過了臉紅心跳的年紀(?)啊寫臉紅心跳寫得我好彆扭=__,=(被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