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名字是最短的咒。若果給予什麼命名，之於取名的自己與對方，兩者之間，反反覆覆纏纏繞繞拉拉扯扯，誰在意了誰又是誰的意義了。
可是啊所謂意義，究竟是什麼涵義而又有誰能夠定義了。

按下播放鍵，輕得幾不可聞的音符自音響流瀉而出，店內霎時盈滿鋼琴的音色，比夏日清晨的微曦更輕。

「店長？」

「快下雨了，所以換一首吧。」

已然是午後，原先蔚藍如洗的天色陰鬱了臉孔，明朗沉澱為沉默，於是世界也沉沒在了時間之中。

「五號桌客人的熱拿鐵和冰摩卡。」

「啊我立刻送過去！」

眨下眼，看著店員的背影往臨窗的座位走去，五號桌的客人是常客，總是一位少年和一個孩子，總是不加糖的熱拿鐵與兩份糖的冰摩卡，總是兩個人。
隱約聽見孩子說的「謝謝」，是溫潤柔軟的語調，猶若櫻花的香氣。少年的音質偏低而沉穩，若要比方，許是櫻樹的枝幹。
而他們就像彼此的亮光和影子，黑色的白色的，卻也都是灰色。

「今天又是那兩個人呢。」

拿著托盤回到吧台，女店員這般說道，似是日常的感想也像是一聲輕輕的喟嘆。

「羨慕忌妒還是恨嗎？」

「沒有啦、我才沒有那種想法咧！只是那個男生也跟店長一樣只喝熱拿鐵啊，而且一樣不加糖耶。」

「我偶爾也會喝抹茶拿鐵。」

「可是一樣不加糖，我知道我知道──」

結束簡短的對話，店員繼續投身於忙碌，不知不覺窗外的景色隨著氣溫轉涼，幾乎能說是黯淡無光。
旋即，驟雨，典型的午後雷陣雨，外頭的行人有些撐起了傘、有些躲到屋下或最近的店裡，客人們一些朝窗外看了一眼，一些猶做著自己的事。夏天呀，不吝嗇的除了陽光便是雨水，綠意、蟬鳴以及蓮香。

毫無預警卻也是在意料之中，一如夏季的雨，生命中每一輪四季的面向，皆為個體但又串連相羈。
也是生命的雨季，如果是在文字裡。
那麼陽光揭曉的話，是不是濕透的過往也能放晴。

雷陣雨畢竟不長，不多時便止了聲響。

坐在五號桌的少年瞥了眼牆上的掛鐘，孩子循著對方的視線望去，大約是還有行程吧，說了一會兒什麼，接著各自揹起背包起身。

揀帳、付款、找零，謝謝及謝謝，銘謝惠顧，歡迎，再見。

「啊、優，你看。」

仍站在吧台前，孩子轉身發現窗外的景物中摻了一抹別緻，欣喜地拉住少年的衣角。
於是也回頭向外望去，玻璃窗是和屋頂一般挑高的，因此能清楚收攏每一幀時間的風景，收藏品味著的時光。

啊啊，是彩虹哪。

「是彩虹啊。」

「對呀，好漂亮。」

「嗯。好了，走吧。」

少年說著，拉起了孩子的手，並肩的背影在歲月的目光裡鐫刻了一幕恆久，縱然只是黑白。

目送那兩個人離開，我凝望窗外，啊啊是雨後天青哪，放晴了呢。

所以，就像天空的變換推移吧，關於誰是誰的意義，其實就是無以言喻。
一生能擁有那麼一枚回憶的關鍵字，也就足夠難得，並值得珍惜。






×Fin



不知所云記：

是奇怪的東西XDD名字是最短的咒出自《陰陽師》wwwww
summertime：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