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旅途靠站，若然，也是在夢土的迷途靠岸。

其實，應該、抑或能否稱為「老家」呢──行李安放妥當，孩子將那盞蓮漏置於床頭，背對著少年，悄悄地數過每一枚花瓣，這舉止自然落入少年眼裡，不過他沒有出聲中斷孩子的檢視，轉過身褪下外衣，擱在椅背上。

是一間不大的屋子，但已足夠讓兩顆曾經千瘡百孔的心寧靜地停留。

金色魔偶在臥房裡繞了幾匝，少年稍微整理了室內，孩子則在小小的廚房忙碌。

日子裡總是沾黏著太多塵埃，縱使留意著不要附著在肩上，卻仍是與彳亍的生命亦步亦趨，幾乎揉進了影子。

然後啊，歡喜和悲傷的淚水，滴滴答答在每一步的記憶，也許不甚清晰地，映出了自己。不只是自己。

多麼慶幸，我們都在這裡。

茗香溢出空氣的時候，金色魔偶拍了拍翅膀，旋即窩在窗畔，沐浴早晨輕淺的陽光。

孩子一面吹涼，一面輕輕呷了一口茶湯。是在路上購入的紅茶，儘管少年更習慣於飯後佐以六分滿的濃茶。

「你放了糖？」

看著孩子再度踏入寢室，右手握著的馬克杯是黑白格紋，茶煙氤氳，少年於是提問。

「嗯？沒有──」

答覆尚未完畢，手中的熱茶即給對方取過。孩子眨了眨眼睛，注視少年就著相同的杯子啜茗，下一刻、眸子彎起促狹的笑意。

「騙你的！」

「嘖。」

咋舌了聲，蹙著眉將馬克杯還給孩子，淡薄的甜味融在唇邊，少年凝視那雙眸底純淨的笑，眼裡釀著輕輕的溫柔。

「蠢豆芽。」

抬起手在孩子鼻尖細細揩拭，少年的指腹沾著星點糖粉，看著對方薄赧的神情，分明不嗜好糖分，少年卻逕自將糖漬舔去。

「……嘖。」

「噗、」

少年的反應惹得孩子不禁噗哧出聲，茶香溫熱著掌心。

而後，孩子踮起足尖，讓笑聲和微光融化在彼此心尖。任年華逝水。

蒙神之佑，無論天命如何左右，你仍握著我的手。

×Fin

不知所云記：

標題是「蒙神之佑、托天之福」的意思，可以看作〈Dei gratia〉的續篇owo

在今天更要為我所愛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