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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東轉的風中釀著隱隱的香氣,櫻香,是前一回季節種下的芬芳,在這一輪的春日盛放。

抬起臉的時候,縱然稱不上滿溢,不過宛若整座天空都給染成柔軟的嫣紅,含著清香的櫻色,連空氣也甜美了。

 

好像,滴落在枝椏的陽光以及地面黏貼著的影子,亦暈染了花香。

 

才是初春,乍暖還寒的天氣,孩子卻已忍不住想賞花,於是揀了一日放晴的早晨,拉著少年訪花。穹蒼明媚,和風也捎來溫柔的問候,暄妍的是景致,明朗的是興致。

 

早春,花開得還不那麼滿,但不影響孩子的心情。

開心的時刻,哪怕世界抖落了雨季,眼睛裡仍足以放晴。

 

賞櫻地點種植的花色偏白,不是全然嬌嫩的粉紅、也非濃豔欲滴的嫣然,幾乎是潔白一片,如若雪花吹落在樹梢,一幀溫煦的繁花簇錦,錯覺能永久留存季節的香氣,能夠擁抱每一縷風景。

 

「優、這邊這邊!」

 

舉起手揮了揮,孩子雀躍地小跑步至一株櫻樹旁,雙頰暈染喜悅的緋色。難得慢慢散步過去的少年,手裡提著裝有賞花便當的袋子,看著孩子開始鋪起野餐墊,眼底輕融了笑意。

 

「啊啊、好久沒有賞花了呢。」

 

「去年才來過吧,豆芽菜你的記憶被食物填滿就忘了其他事嗎。」

 

「馬尾巴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你少囉嗦!」

 

坐在布墊上,孩子哼哼著打開便當盒蓋,盒子內盛放的都是他喜歡的菜色,雖然參雜了糯米丸子這類點心,使得賞花便當無法被歸類在所謂正軌。

但所謂正途,社會評價的正規道路,倘若不依循規則便要被貼上標籤──假使特立獨行的稱謂是追夢的路上所必須背負,所謂世人無法容許,是否就要割捨自己的初衷。

 

可,沒有誰是誰非、誰也不能定義對錯啊。

 

比如,所謂輸贏,比如,生命。

比如,他們的愛情,友情、親情。

 

「而且一年才一次啊……」

 

把孩子囁嚅的話收進耳中,少年抬眼望向天空,鈷藍與櫻色錯織,編成了一疋春光,只想也只願分享。

 

「每一次你吵著要來,不就陪你來了嗎。」

 

拿出保溫瓶給自己斟了一盞熱茶,綠茶的茗煙氤氳了目光,那些雪色、櫻花的孩子的顏色,似乎隨著熱氣冉冉飄昇,凝結,融化,滴落而下。

 

「說得那麼勉強……那你可以回家啊不要陪我來啊,我又不是認不得路。」

 

微微鼓起臉頰,孩子有些忿忿地咬了一顆糯米丸子,手邊還堆著壽司、紅豆大福這些甜鹹不一的食料,咀嚼甜點的模樣像是一隻氣鼓鼓所以把嘴巴填得鼓鼓的倉鼠。

 

「如果不靠迪姆恰比,你以為自己可以出門嗎,蠢豆芽菜。」

 

才正說著,金色魔偶便自孩子的外衣口袋鑽出頭,並很自動地滾落下來,逕自抓住一塊豆皮壽司吃了起來。

 

「迪姆是我的家人!又沒關係,才不像某個故鄉是日本的人啊只會欺負我哼哼哼、」

 

拿起自己的保溫瓶喝了一口熱飲,但不是和少年一樣的茶湯,是奶味濃稠的奶茶,孩子出門前特地泡的。

然而只喫了一點點,孩子突然「唔」了一聲、匆忙放下保溫瓶,皺著眉毛並且臉也揪了起來,左手捧著左頰,惹來少年和金色魔偶的視線。

 

「……蛀牙是嗎。」

 

沉默了片刻,少年說出自己的推測,十有八九,尤其看見孩子給疼得逼出生理淚水,即使只是含在眸邊,彷彿也感染了那股疼痛。

 

「柴唔是、我只是咬到嘴巴──」

 

揉了幾下臉頰,孩子瞋了少年一眼,一旁的熱奶茶猶飄著煙。有些無奈,但少年遞出自己的杯子,讓無糖的熱茶能減緩孩子一點牙痛。

 

「奶茶不要喝了,晚一點拿回去冰。」

 

替孩子扭上保溫杯蓋,少年揉了揉對方的短髮,雪白的髮絲在手中恍然夢的流蘇。

 

「笨豆芽,回家前帶你去一趟牙醫。」

 

說著呀,一陣稍強的風吹來,揚起一片片漫天漫地的花香,他與他的髮梢。眼光在風中交錯,而後,無聲的、儘管不那麼鮮明的,相視而笑了。

 

 

櫻色晏然,晴好靜美。

 

哪,每一年的櫻花,能夠與你一起,這樣的依然,無論是花落花開,都是最溫柔的相遇。

 

 

 

 

 

 

×Fin

 

 

 

不知所云記:

 

給宮醬的紅包,不好意思明明是春天的賭盤(?)卻都秋天了我才寫好>"<

那麼,《時光》還在會客室二刷調查喔,九月底截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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