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把夢的傷口貼上OK繃，數一、二、三，不痛不痛，好勇敢。）

深秋，一簇簇楓紅儼然煙火，或者與天地連理，鳳冠，紅毯，每一瓣落葉俱為手印，覆章在每一步若即若離。

啊那是誓言，那些縱使滄海了桑田。

彼蒼之下，當阡陌樹影一聲聲瀝血，倘若聽見了離人垂淚，是不是說著哪，有多少紅葉，這顆心便扎根於此，風吹復生更多思念。

萬代千葉。億萬斯年。

但願，白首同歸。

微涼的午後，金風恍惚暈黃每一幕景色，就連天空也糝糝金粉，在棉花糖一般的雲灑上點點焦糖。

這日上午沒有緊急的工作，早餐後溫存了半晌，簡單淋浴後臨近中午，他們乘車至幼稚園接小王子放學。昨晚，魔法師已預約了和小教子共進午餐，在裁縫店附近的小館子，老闆也養了貓狗，不時會出現在店內招呼顧客。

「Daddy──Papa！」

下了課，在老師的帶領下踏出教室，一見到老紳士與小騎士，小傢伙登時笑咧了嘴，向幾位同學揮揮手道別，踩著小皮鞋、咚咚咚跑向爸爸和爹地，好開心地撲進懷裡。

「等一下跟Uncle Merlin一起吃飯哦，有貓咪跟狗狗的那間餐廳，小不點喜歡上次吃的派嗎？」

「喜歡！Uncle Meni也有說老闆做的派好好吃噢。」

和老師寒暄幾句之後，他們坐上車前往裁縫店。小傢伙很有禮貌地對司機叔叔道午安，旋即向爸爸爹地報告今天的課程，老師請大家畫下家中的寵物、或最喜歡的動物，小人兒自然以小狗為主題，「回家就可以送給J.B.了。」從書包找出圖畫紙，彩色筆觸如若小朋友的笑容那般繽紛。

沿途楓色零星，其中幾處落在地面的枯葉甚且多過枝椏，引用小小孩的說法，那是樹感冒了，葉子被咳嗽震下來，一些店家提前裝飾在樹上的燈泡或彩帶是圍巾，要給樹木們保暖。

途經一條行道樹較多的街衢，坐在安全座椅裡的小王子翕然睜大眼睛，轉向車窗，迎面而過幾乎翳日的楓紅，窸窸窣窣秋色的耳語，教人不禁屏息，不敢也不捨得漣漪這番寧靜。

小傢伙提問能不能撿楓葉，想送給爸爸爹地、還有魔法教父當書籤。

和餐廳的距離不遠，老紳士與小騎士攜傘下車，請司機先行回裁縫店，並轉告魔法師他們等等就到。

獲得雙親首肯，小人兒喜悅地拾起地上的落葉，邊緣殘留綠色好像爹地的眼睛，葉脈就像爸爸的大手紋路，有的像是魔法教父加入牛奶的咖啡，幾種是騎士阿姨的口紅和外婆的指甲油，小姊姊給他的一整袋星星餅乾……

這些秋季冷卻的掌心，若然啊讓一雙小小手心掬起，是不是能夠重新溫熱，縱使吹落，依舊流星般閃爍。

然而，卻是在驚喜地發現一隻松鼠竄上樹，小傢伙雀躍地追上去，沒留意腳邊一截枯枝，便這麼嘩啦跌在滿地楓葉。樹上幾隻鳥兒給驚得吱啾拍翅，老紳士和小騎士還未聽見小人兒的哭聲，腳步已反射性邁出。

「小不點！」

「嗚……Daddy……」

讓小騎士攙扶起來，小傢伙微微癟起小嘴巴，雖然臉沒摔傷，但鈷藍色短褲底下、一雙細嫩膝蓋磕破了皮，手心也有幾點擦傷。老紳士蹲下身來檢查小人兒的傷口，掏出手帕輕輕揩拭。

所幸小王子上學第一天，他們即在書包放了外傷藥膏，OK繃上頭還有小朋友喜歡的卡通圖案，所以不要哭，要和崇拜的角色一樣勇敢。

「謝謝Papa。」

看著膝蓋上的彩色OK繃，小傢伙抬起手揉揉臉，白襪子及小皮鞋沾上些許塵土，好在小人兒的鞋底並未加裝刀刃，然則必是一番駭人傷勢。

「還有哪裡會痛嗎，小不點？」

握住兩只小手，老紳士反覆檢視，惟恐遺漏一處外傷。

「小不點有OK繃了，沒有痛痛──」

抿起嘴，小傢伙搖搖頭，重新撿起楓葉收入書包。儘管只餘一段路，小騎士終究捨不得，把傘勾在手肘，書包讓老紳士拎著，將小人兒抱在懷中，輕撫小小的背。

雖然長大了、懂事了，可是，在他們心底，他仍是那個愛哭愛笑的小寶貝。

所以，想要撒嬌的時候，還是可以討一個大大的擁抱喔。

「Papa跟Daddy可不可以不要跟Uncle Meni說？」

「不要跟Uncle說什麼？」

「不要跟Uncle Meni說我跌倒了，不然Uncle Meni會好傷心。」

搭在小騎士肩膀的小手微微揪緊，小傢伙有些內疚地低下頭。小騎士稍稍看向身側，老紳士抬手在鏡框點了點，小人兒與他們的約定已然全程直播，摔跤那一幕魔法師也沒錯過。

「那小不點答應爹地和爸爸，走路要注意安全，不然你受傷了，我們都會擔心。」

捋整小傢伙的頭髮，小騎士在金褐色的髮絲輕吻，聽著孩子的話，為著這份溫柔的心意，他們禁不住在心中嘆息，網路彼端的魔法師亦然。

「小不點會注意安全，Papa跟Daddy不要擔心！」

點點頭，給抱在胸前的小人兒晃了晃一雙小胖腿，伸出小指頭和爸爸爹地打勾勾。每一句點亮在當下的承諾，只要好好地放在心中，就已是雋永。

是啊，在不斷受傷的生命裡，摭拾每一幅也許縫滿補丁，可依然珍而重之的風景。如若你眼中閃閃發亮的溫柔，也因此溫暖了我。

讓傷痛都遠走，心的純粹猶然保留。

而我們最喜歡的你的笑容，好不好呀打勾勾，記得喔，請一直為你擁有。

×Fin

不知所云記：

有OK繃就OK惹>D</(誤)

今天冬至，我晚餐已經吃了甜湯圓=W=等小柯基睡著了，大狼犬就可以慢慢品嘗大柯基的大湯圓小湯圓粉紅湯圓白湯圓=艸=(講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