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叮鈴鐺啷，一顆顆小牙齒發芽，將來也許讓牙仙子守藏。）

（而你的每一聲咿咿呀呀，都是無價。）

一天能數算多少回日昇日落呢，瘦瘦的月亮吃成胖胖的再慢慢瘦下來約莫一個月，一百顆星星勾勒出是哪一幅熠熠指路的星座。

盼呀盼的兩百多個日子，小小的心跳每一下無不在他們心口怦然，今天的胎動記錄了幾遍，打嗝是小魚吐泡泡嘟嚕嚕微癢，睡前再為小王子讀一段玫瑰花的故事吧，若下雨打雷了也不必害怕，因為他們都在一起啊。

然後是第幾朵雪花靜靜飄落，門前臺階兩個小雪人中間佇立一個更小的雪人，門板上的槲寄生等待是不是一則喜訊的吻，胖胖的月曆瘦成薄薄的十二個月分，是愛令小小的天使義無反顧地降生，成為他們親愛的家人。

一聲嬰啼如流星劃過，點亮了燭火，在往後年復一年的生日蛋糕上，他們以陪伴將一生許諾。

兩道眉毛，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兩朵酒窩，兩片耳朵，一雙小手和小腳丫，一顆小小的純淨心靈。哇哇哭的時候像是雪人融化，可是笑起來的時候，暖融融無疑是個小太陽，將每雙眼眸溫暖照亮。

躺在臂彎再唱一首搖籃曲好嗎，閉上眼從一開始數十隻綿羊，羊咩咩，咩咩咩，夢裡面沒有雷聲或閃電，把陽光織進棉花糖被被，願你每天睡得香香甜甜，夢話也是叮叮咚咚盈滿喜悅。

早安。午安。晚安。

不怕睡覺喔，我們會一直在這裡，親愛的小寶貝。

自總部返家已近向晚，洗過手後，老紳士繫上圍裙料理晚餐。打開冰箱取出食材，材料均是尋常，不過家常便是最可口的滋味，副食品已預備好冰著，稍後將冰磚加熱即可，小少爺對雙親掌廚的佳餚泰半捧場，一個小碗的飯量往往都能吃光光。

客廳，小騎士踩著款款的步子抱著小傢伙哄，這陣子似乎又要長新牙，小寶寶不時因長牙不適哼哼，只得出動磨牙棒或固齒器，讓小老鼠喀吱喀吱地啃。這回魔法教父進貢的餅乾是天然起士口味，小教子頗為賞臉，小胖手捉著磨牙餅專心致志地咬，狗兒不時擺擺尾巴走近，抬起頭想攔截可能落下的餅屑。

「如果你的名字是Jerry就變成傑利鼠了耶，小不點。」

「嘰哪──DADA嘛。」

「好哇，爹地帶你去看爸爸在做什麼菜，猜猜看小不點今天吃什麼。」

拈起紙巾輕揩水蜜桃小臉頰上黏糊了碎屑的口水，小騎士抱著小娃娃踏進廚房，見老丈夫正把起士鋪在筆管麵上，大約一會兒要放進烤箱。

「PAPA叭啵──」

「小不點再等一下，晚一點就可以吃飯了。」

關上烤箱門設定時間，尚在腦海斟酌著小傢伙今晚的餐點，老紳士肩膀卻給點了點，轉過頭，小丈夫啣著方才偷偷摸走的一枚起士條，調皮地眨眨眼。

「開飯前偷吃零食可不是好習慣，親愛的。」

微微傾身銜去那條起士，老紳士舌尖若有似無掠過小騎士唇角，相視的眼中斟滿是彼此，是溫柔笑意，是每一分每一秒細水長流的濃情密意，是他們仍真實地活著的呼吸。

「哪咿噠！」

出乎意料或不出所料，沾滿奶香餅屑的小手覆在他們臉上，是提醒抑或警示，魔法師可不准國王與王后情不自禁的踰矩扭曲了小王子的認知。

「小不點的餅乾吃完了，嗯？來，我們把手洗乾淨，可以準備吃飯了。」

握著起士風味的小胖手，老紳士抱過小寶寶走向流理臺，小騎士向嘟起嘴的小娃娃送上飛吻，旋後轉身拆開飼料把狗兒的食盆裝滿。

雨點般落在碗中的聲響將食慾豐收，焗烤的熱氣從烤箱飄香，指針滴答滴答。餐桌布置了兩副餐具，餐椅上擺著玩具似的學習湯匙，或說孩子的每一天皆為遊戲，每日的探險俱是新奇，每一雙蝶翼映在新綠的大眼睛裡都如重生一般亮晶晶。

開動吧，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半，我一半。

昨天今天明天，一家三口，團圓相伴，就是最滿足的一餐。

吃飽後稍作歇息，陪小傢伙玩了片刻，老紳士先行洗浴。主臥裡，小騎士餵小寶寶睡前奶，同時捏著肉呼呼的小爪子在手心，以免小崽子喝奶，卻又貪心要抓爹地另一邊人肉奶瓶，真不知該不該歸咎於父子連心的遺傳。

待浴室門再度開啟，換小騎士沐浴，老紳士接手給小娃娃拍嗝的功課。在小小的背拍上幾下，小青蛙打了幾聲嗝，再以紗布巾替牙齒洗澡，小傢伙旋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咂咂小嘴巴趴在爸爸肩頭，綠嫩嫩的大眼睛慢慢地慢慢地眨。

「寶寶睡，乖乖睡，夢裡也有蝴蝶帶著你飛……」

淋浴的水聲滴答若雨融於幕色，一顆顆音符晶瑩流淌。哼著改寫的歌，一字一句溢出了溫柔，老紳士輕拍懷中包著尿布的小屁屁，趿著與小騎士相同的室內拖鞋款款步入嬰兒房，不多時，小娃娃已闔起眼睡得香熟，兩只小手猶揪著他的紅睡袍，全心全意那樣依靠。

「晚安，小不點。」

輕吻金褐色的髮絲，將小寶寶輕輕放進嬰兒床，注視讓布偶們圍繞在中心的孩子，老紳士忍俊不禁，多麼像是童話裡的小天使，從遙遠的星星上飛呀飛的、降落在他們心中唯一的小王子。

邁出隔間時，小騎士方自熱煙氤氳的浴室走出，未晞的濕髮綴著幾滴水光，滑落衣襟暈開了花影。

醇厚亦濃烈勝似瓊漿的眼底微沉，老紳士旋即上前，插上吹風機為枕邊人吹髮，熱流在指尖翩翻，在心尖緩緩將熱愛點燃。

是醉翁之意或雲情雨意，當老紳士挑開小丈夫睡服第一顆衣釦，溫熱指腹沿著胸線摩娑，小騎士不禁低吟著側過了頭，白皙頸部透著淡淡嫣色的暖香。

「雖然是我的其中一項個人嗜好，不過比起起士的製作，我更好奇乳源是什麼。」

大掌拊在胸口的柔軟膚色淺淺逗弄，惹得懷中人禁不住輕顫。老紳士抽出手時，指尖蘸上些微乳白，移至唇邊舐淨是那般自然而然，小騎士見著耳廓微熱，可而後拉過老丈夫的手，探出舌尖舔上修剪整齊的指緣，儼然下一步預言。

「那就開瓶吧，國王陛下。」

打開吧，填滿吧，無庸舉杯而乾杯吧，把一切傾倒如我為你傾倒吧。

因為，我是你的，你是我的啊。

──只是、欸，請記得留一些給王子殿下呀。

×Fin

不知所云記：

標題君是小老鼠應景XD

新年平安健康喜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