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花開了。）

來得及與來不及的，握緊手或放開手，難過以及難忘，一滴一滴體味了眼淚，闔起眼，感受將是何如滋味？

酸甜苦辣五味雜陳，每一回咬緊牙關的血淚俱澆灌為成長的養分，是時光把汗水釀成收穫，承諾成為了成果，生存昇華為生活，每一步都能踏實在成真的夢，執手著一輩子的廝守。

然後，一顆小小的種子在心壤栽下、發芽，在愛裡開花結果，家永遠在心裡守候。

小生命來到世界嘗到的第一種味道，該從何時數算呢。

在羊水裡打嗝的第一顆泡泡嗎，爸爸爹地為彼此也為了他細心烹調的食譜嗎，第一口靠自己呼吸的空氣和鹹鹹的哭聲嗎，小嘴巴努力吸吮的第一滴甜甜母乳嗎，被家人抱在懷中第一朵輕柔的親吻嗎。

對食物躍躍欲試的熱情，小寶寶樂於嘗鮮各色副食品，偶爾過敏也只是急了雙親，小爪子繼續朝大人手中的碗進攻，哪裡管飯菜天女散花式糊了滿身滿桌滿地。

從小即展現對自主權的重視，主動學習握湯匙，小傢伙頗喜歡自行吃飯，好比學會走路後歪七扭八地步行，只不過一頓飯後老紳士與小騎士必須收拾殘局，順道把吃成小花貓的小臉蛋擦乾淨。

倘若在總部或裁縫店，用餐倒是省時省事。廚師為小貴賓送上的餐點必定營養均衡分量適中，小王子乖乖讓魔法教父餵飯，不爭餐具也無須布置玩具，不多時已一口接一口吃光光，小碗內不見半點殘羹冷炙。那是旁人無從模仿的魔法，惟魔法師深諳箇中玄妙，行之有效。

假使在家或非工作的外出，吃往往成了如履如臨的要事，尤其口腔期的小嬰兒，不論捉到什麼都要往嘴裡塞，從唾手可得的小胖手小腳丫，近一點是布偶、小床的圍欄、磨牙棒和固齒器、爹地的衣領爸爸的領帶或J.B.的尾巴，遠一點或許是教父的平板──當然，以及更多想像範圍之外。

比方沙發縫的餅乾屑，茶几下的外送菜單，安置於玄關的拖鞋，冰箱門上的磁鐵，和狗兒各叼著一邊的報紙，在樓梯間爬上爬下興起便在扶手咬幾下，書桌上好幾疊滴到奶臭口水的文件。

他們還曾攔截狗兒食盆裡的飼料、差點被啃的香皂、袖釦和鋼筆、站在牆隅未嘗動搖的音響電線、裁縫店門口的鈴鐺、一隻倒楣的飛蟲、公園的葉子沙子石頭……

其中有一回，不曉得該歸類在趕上或沒趕上。洗澡時，坐在浴盆內的小娃娃許是飽飯後腸胃消化蠕動，老紳士和小騎士聞到一陣臭味，轉頭驚覺，盆子裡已是一片新鮮泥水，仍坐浴的小崽子不知闖禍，小拳頭拍起了水張開小嘴巴想吃吃看──

然後就被抓去洗第二次澡，被攔阻的小搗蛋還踢水揮拳把髒水或濺或抹在他們身上，牆壁也遭池魚之殃。

如想體驗正統的泥漿浴，以後多的是機會，這種自製的方式切勿二度嘗試，謝謝。

再長大一點，雖然還不能主掌鍋碗瓢盆，但小傢伙自告奮勇幫忙擺餐具，或者替狗兒添飼料補水，飯後整理餐椅桌面，清潔大餐桌。他們時而也會在烹飪途中給小幫手嘗嘗調味，小幫廚笑得甜蜜的回饋，無疑是最甘美的回味。

除了在廚房協助，小助手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務：監督爸爸和爹地吃飯。

疇昔外勤的進食時間不一定能準時（如同遲到的陋習），如今加冕為王，老紳士埋首案頭作業有時忘了歇息，儘管情況在小騎士懷孕後改善不少（還有魔法師不允許小教子沒吃飽），然而其中一方果如出差，吃喝難免懈怠。

此時，小娃娃更顯關鍵，畢竟他們即使不餓，也要留意不讓孩子挨餓。小傢伙的要務更似他們對彼此的提醒，亦是關心。

小騎士這趟任務約莫一週，有些時差，鍛鍊之餘不忘惡補幾句外語。出發前，小騎士已和小幫手打勾勾，記得幫爹地督促爸爸吃飯，小傢伙也要好好吃飯，開飯前不可以偷偷吃零食喔。

「我愛你，Harry，等我回來。」

「我也愛你，Eggsy，我們都愛你。」

在總部與小騎士親吻握別，之後，一如往常，小娃娃不只三餐詢問老紳士，縱然句子以爸爸開頭，仍必然以爹地結尾。

就像他出差時另一半捎來的訊息，小傢伙想到了便問他在哪裡，何時才要回去，幾分鐘後又重複一字不差的問句輪迴，小騎士真是苦笑不得。

終於一個星期將屆，下午小騎士來電，應該能回家吃晚飯，是以返家前，老紳士帶小娃娃至超市採購。

英俊優雅的父親身穿訂製西裝推著購物車，車上坐著稚氣可愛的小孩，其間不意外引來各式或欣賞或傾心或垂涎的目光，他稍稍側過身，挺拔的肩膀遮擋旁人對孩子的偷窺，同時思忖著做奶酪給家人驚喜。他的心裡已定居了要一起過一生的人，心動也只為伊人。

「J.B.，小不點跟PAPA回來了──DADA會回來吃飯噢！」

「汪！」

甫到家，小傢伙雀躍地轉告好消息，狗兒舔舔抱住牠的小主人，高興地擺擺尾巴。

洗過手後，父子倆在廚房著手備料。說是兩人，主要猶是老紳士負責，繫起圍裙一面準備，一面帶小娃娃認識食材，並讓小幫手選擇幾樣配菜，且有志一同加上他們都喜歡的蛋。

一切順利進行，不過，小傢伙喝水休息時，在桌上乍然遇見一個大、大、大發現，忍不住睜大了眼。

「花花給PAPA！」

聽聞動靜，老紳士轉過身，微微低下頭，小娃娃滿心歡喜捧著一棵蔥翠花椰菜，一雙小手舉得好高好高，要把蔬菜遞給他。

「花花是綠色，我跟DADA的眼睛也是綠色的。」

在整座獨一無二的世界裡，你是我眼底心底唯一的綠意。無論季節，永遠溫暖綻放的新綠。

蹲下身接過那株花椰菜，冰涼水珠在掌心暈染點點清新。老紳士唇緣銜著萬般溫柔的溫度，伸出手握著小傢伙，小小的手心柔軟溫熱，恍若那顆小小的美好的心，那雙純淨的綠眼睛。

「謝謝你的心意，小不點。」

如若你想著我的每一刻，我們也會守護著你的每一步成長，每一朵蝶舞的芬芳、盛開的陽光、燦金的風向、慶祝的雪花，與每一份全心全意的願望，每一次天亮。

只要是玫瑰，就會開花。

親愛的你啊，只要願意，就是陽光。

×Fin

不知所云記：

標題君是花椰菜～小柯基雖然才三歲多但是就會分擔家事了嗚嗚嗚魔法教父欣慰又驕傲QWQ(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