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一切儼然俱是濃烈的。陽光與星河,呼喚的熱度,驟忽的雨聲或風捎來的每一絲氣味,夢裡無止境紛飛的一片片雪色,以及花,蓮花,重疊在每一幀虛實的蓮花,怒放於睜眼和闔眼的轉眼年華。
然而那是能夠暫且安靜的。
因為聽見了你的心音,在這一刻,在我所呼吸的記憶,就是真的。是獨屬我們的。
所以我懂得。
所以我記得。
而你在永恆啟程之前,便已牽起我的手了。
夜央謐靜。
無預警轉醒時,視線猶含著幾分迷茫,孩子緩緩眨了眨眼,月光自半翳的窗帘流瀉一泓清朗,在幽歲幕色中恍若能將每一聲囈語點亮。
現在……幾點了?
仰起臉,藉著銀輝,他看見床頭的黑色與金色魔偶,兩隻小東西窩在一塊兒酣睡,金黃翅膀似羽緞為雙方覆暖。看著呢他不禁勾起唇線,留意不驚擾一室好夢,垂首再度偎進戀人的懷抱,旋後不知想起了什麼,又稍稍抬頭,太近地迎面少年的吐息,和他為此隱隱發燙的心。
是啦,他知道這個人很好看,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知道……咳,並不是,他才沒有一直看,只是知道而已。
有些赧然地抿起嘴,孩子靜靜凝眸著沉眠的少年,平時綰起的玈色長髮披散在共枕與彼此身上,目光復流轉於闔起的眼睫、鼻尖及唇緣。他清楚那雙墨玉般的眼睛注視著自己時何如深摯,薄唇若即若離在他耳畔的絮語如何灼傷心跳。
他恍恍曾在他眼中見著靈魂的底色,是他與他,那是生命最赤裸並且最初的原貌。當破碎的疇昔終得以在交握的掌心拼湊完整,當他在眼底將他的名字指認,是每個夜半他都能在他懷裡安身,是他為他轉開家的門,夢魘纏身的黑暗中那盞真實的燈。
可是這傢伙嘴巴真的很壞,脾氣也是,個性也很差。他哪裡像什麼豆芽菜。
微微鼓起臉頰,兩隻食指在少年唇瓣前擺出打叉手勢,雖說孩子對這專屬的暱稱業已習慣,但多少仍要表達不滿。
而後,許是給枕邊人的舉止攪擾,沉寐中的少年略略動身,孩子當即縮起肩膀閉上眼不敢動作,像極小狗狗乘大貓咪熟睡時惡作劇,鬧過頭了又怕被打屁屁。待戀人似乎重陷安眠,他悄悄瞇眼察看,確認對方氣息平穩,身體旋即放鬆下來,是該睡了吧,然則早上賴床遲赴食堂,友人勢必又會調笑他倆。
再說一次晚安,笨蛋神田。
啾。
小心翼翼湊得更近,抬起頭在戀人臉上掠過好輕好輕的吻,如一縷泠風輕拂花瓣,然後孩子闔起眸子,安然重回與少年的擁抱。興許,即夜的夢鄉不再吹響那首悠遠的歌。
時間啊仿佛凝止了流淌。夜幕下,柔軟的光影錯織在黑與白的髮絲,在他與他相擁的體溫,在雙人床單一隅,在以回憶編綴的璀燦羽翼,在每一抹花香緘默的遺跡,在心臟那一側聖潔和不潔兼之的烙印。
可是,我仍會與你一起並肩前行。
因為在這個憂傷又美好的世界裡,我最喜歡你。
最喜歡最喜歡你。
×Fin
不知所云記:
我覺得阿黑有可能裝睡然後暗爽小白偷親他= =+ (下一秒六幻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