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頁十二、顏色



一個星期將逝，又一次的禮拜六，距離他揮別高中只剩不到七天。
昨晚換下的制服在陽台晾著，初夏的清陽沁過玻璃窗，折射天空的問候，摺疊風的耳語，把夏日的每一句祝福收進制服襯衫的衣袋，將前襟繡著的名字熨得閃閃發亮。而每個即將啟程的船帆，都將揚著發光的夢想，飛向底心深處的那一片嚮往。

今天天氣很好。

雖然是假日，但少年仍在約莫六點醒來，稍作梳洗便在庭院晨練了一個小時。
雖是初夏，南風業已捎來蟬聲唧唧，一枚枚高亢的蟬鳴彷彿朝陽的碎片，在逐漸蔥蘢的樹木上歌頌生命的轉瞬即逝，割破了世界原本的寧謐，那般激昂而悲壯的。

隨意做了早飯，順道給方醒的霧的碗裡添了飼料，少年在飯廳吃著簡易的日式早點，貓則在一旁低頭安靜用餐，偶爾抬起頭環顧四周，偶爾看看他。


天氣很好，好得有些熱。


吃完飯，清洗自己和貓的碗盤，少年玈色的長髮信手紮起，宛若天河，宛如夏日的穹蒼祭典上一首長長的不間斷的歌。

如若窗外璀璨的蟬聲。



牆上的鐘滴滴答答走著，滴答滴答滴答滴答，無論季節如何遞嬗、風景何如流轉、人們啊多麼想留住或返回某一幕曩昔，時間猶自在歲月中行走，不為哪一夜的夢自轉，亦不因誰的淚水與笑容公轉。逕自環繞一圈又一圈、一個圓接著一個圓，把自己哺育成一顆不會褪色也未嘗染色的時光的繭，每一絲光芒都是誰的思念，和生命中不曾開口的一行行愧歉、一句句感謝、一字字告別。

是誰的名姓呵，回想在心底盪漾一聲聲回響。



走至客廳，坐在沙發上讀報，少年替自己泡了一壺茶，琥珀色的茶湯沉澱著此時的呼吸與此刻的思量。

少年的目光並不刻意停留在哪一則報導，僅僅是瀏覽，只是以觀看的角度和旁觀的態度，不特意解讀任何可能無限上綱的字句。

那隻貓緩緩地自飯廳走出，又慢慢地向他走來，不太俐落地跳上沙發，右腳掌似乎在摩挲沙發上的什麼物事。少年留意到霧的舉動，隨手將報紙放在茶几，拾起貓掌之下的細小事物。

───那是一根雪色的柔軟髮絲。

大約是孩子前些天來訪時落下的，雪白的短髮恍如蠶繭之絲，反射著生命的光與影與靈魂與步伐。

少年凝神看著指間的軟髮，身邊的貓不知是由於發現的寶物被搶走、抑或因為受忽視，不滿地喵叫了一聲，見眼前的人仍無反應，便開始清潔自己的臉和腳掌。

專注地看著手中的髮絲，那純白的顏色與他全然相反。那是某種單純的純粹的無垢而又無瑕的不染塵埃的白色，一瞬間讓他聯想到天使的羽翼。
乾淨如是柔軟如斯澄澈如此……少年試圖在腦中捕捉可以形容的辭彙，然而此時在腦海浮沉的字詞，無論掬起哪一字，似乎都無法完善表達他的心情。

語言和文字本就是太過晦澀又曖昧的媒介，情感真正泉湧之際，從來就是情溢乎辭。

少年便這樣注視著那根白髮出了神，思考急速運轉卻又像是卡在某個齒輪，情緒既平靜又有什麼無以平息。眼神銜著笑意，唇緣卻仍冷靜。


──是什麼呢，究竟啊，那樣的事。


亞連‧沃克。……


在心中默念著那個名字，他的唇邊仍蘸著茶湯的微苦，底心深處卻有什麼微澀而甘美的花香隱約攀爬出了芽。

而後，桌上的手機傳來簡訊的提示音符。
少年拿起手機，打開那個陌生號碼的簡訊，微微笑起。


「學長早安，我是亞連……不知道今天下午方便去看霧嗎？我做了一些小點心，想和學長分享。」


而時光，而茗香而花香，而他呀。……






_tbc



不知所云記：

KA飯許久不見、我我我我我沒有忘記我的本行(?)喔請別擔心──XDDDDDDDDDDDDDD(被巴)
我最近爬牆爬得太歡樂了對不擠可是滷味天的音樂真的好棒而且團長主唱好閃啊啊啊啊啊(/////艸/////)(你根本沒有在反省啊喂囧)
嘛，這篇寫得很慢進展也很慢，還請見諒^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