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頁十四、聲音



那日他們並沒有一道返家，少年原先就沒有預期，孩子大約是早晨給橘髮少年的話羞怯了，鎮日的下課時間，座位倚窗的少年沒有如以往、看見孩子步近一樓那幾株新綠的櫻樹，何況仰起臉望向他的窗畔……


有些事物便在不知不覺的推移中磨平了獨特的角度，一些話語則在未嘗察覺的流浪中轉向了態度。
某些人在歲月裡寄放了名姓在誰的案頭，更多風景卻在浮生之中被遺落了色彩。
惟有花的姿態依然，無論凋零抑或盛開。以及回憶裡那句誰對誰說出的不曾褪色的早安與好夢。

或許沒有希冀也是給自己走向明日的希望，儘管未來從來就是模糊不清的模樣。

假若約定可以儲存，累積過後會是什麼數字？堆疊起來又是什麼高度？可是啊會不會輕輕一個步幅的搖動，那些曾經的海誓山盟都在剎那滄海了桑田，以為積沙成塔終有一日能站上摘下星座的巔峰，卻在一聲風吹後散落了從前所嚮往的夢的形狀，跌碎的徒然是一片片淋漓心傷。

讓流走的哀愁都留在過往，那是人人皆會的安慰的字句，然而有幾個人真正懂得真正學會。


兒時他也和其他孩子一樣，期盼每一個節日能與父母相聚，不一定要有禮物或卡片，只要能全家人一起吃飯一起說話，對幼時的任何一個孩童而言，那就是所擁有的全部的世界。

但自他有記憶以來，與父母的生活就是聚少離多。
一年能見到面的日子有多少呢，倘如在月曆上標記，似乎也不夠一個季節的天數，而這其中也並非是二十四小時，有時甚至只有幾分之一天，像是分生日蛋糕，切下一刀之後再一劃，然後又一橫一豎一斜一捺，再紮實綿密的情感都給割傷，不論刀鋒銳利與否。

所以他不再許願，蠟燭也不必點燃，甜點是哄騙小孩的獎勵，少年有的只是父母自外地寄來的一項項紀念品，可父母合照的相片中從未出現他的身影。
所以，許願也許更像是自欺欺人的表裡不一的鄉愿。
哪個誰的願望和真實表裡如一呵。



又是一次翌日，景物又更蒼老了一分。今日是六月的第六天，兩天後便要向這所校園揮別。

氣溫約莫更高了一兩度，連同陽光的熱情以及南風的微醺，興許這才是夏日的面容，蟬聲也踩著激昂的舞步，盪漾了菡萏猶含苞的池水。恍如時光的漣漪。

這天少年是以騎車的方式上學，腳踏車是一般的款式，沒有車籃沒有後墊，倒是橘髮友人以前擅自替他加裝的火箭筒仍在。如今那兩個火箭筒，則順理成章成為家中老貓喜愛的玩具之一，儘管牠並不常離開客廳和廚房。

踩下踏板的速度不特別快，夏季清晨獨有的涼風拂過耳際，七分涼爽三分暖熱，彷彿啣著暈染蔥蘢的朝陽香味。那是一種乾爽甚至有些乾燥的味道，卻格外乾淨且純粹，是屬於盛夏的單純，也許就像青春。

經過安靜的小巷與仍熟睡的街道，惟有早起的鳥鳴投入每一戶人家的信箱，蟬聲較似跟隨在身後，一幕一幕飛躍、拉長了知──了──知──了──，是知曉了哪個嬰孩夢中的奶香，或者填補了哪個人床側失溫的空白，甚或注滿歌聲在茶几上那只獨自摟著冰冷的水杯。

知了知了。蟬也是禪，蟬聲是禪聲，蟬生是否是禪生，又能否轉生或重生。

經過兩條街經過一個轉角，與平常相近的時間，但這次沒有孩子剛睡醒的笑顏。
少年眼底靜止了須臾的沉默，旋即繼續踩開腳踏車，束起的長髮在身後飄散，儼然風箏尾線，卻沒有另一端的相繫握在誰的手心。

也許就是這樣吧，關於季節的天空的旅途的重點和細節，也就只是匆匆瞥見又輕輕眨眼。

接著又是一個轉彎的街角，少年正要轉向，卻聽見一句柔軟而清晰的呼喚。

「神田學長！」

那是孩子的聲音，他不會錯記更不會遺忘。
匆忙停下腳踏車，少年回過頭，望見斜揹著書包的孩子站在不遠處，大約是剛剛跑了幾步，雪色的軟髮翹起了幾綹。

「學長、學長早安……」

雙手搭在書包背帶上，孩子的臉頰染開些許嫣色。

「……早。」

少年維持坐著回頭的姿勢，孩子的身影逆著晨光，那雙水色的眸子依舊隱隱發亮。

「那、那個……不知道學長今天晚上是不是有空、我想，我想邀請學長去一個地方……」

孩子的聲音不大，不過在如斯寧靜的清晨，那柔軟的一字一句，宛若與呼吸一同收進少年耳中。他不禁反射性嚥了一口唾沫，耳畔響起輕微的耳鳴。


蟬聲仍然，枝椏上新萌的初綠依舊，薰風也許是逆光的方向，然而他眼底猶清楚明晰地映出了他的笑容，一若此夏清澈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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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云記：

上一篇竟然是快三個禮拜前寫的正所謂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啊=口=(啥啦囧)
嗯，我已經放棄暑假前寫完這篇的野望(?)了，每次我預想的日期都一延再延"OTZ
然後來講一下關於我最近爬牆的事。我在噗上說過了，我不會給予誓言，也不會想阻止滄海桑田或向誰挽回。我只能說我的命與愛啊、至少在這一生不會改變，這是我對自己與他們的承約。
因此我會寫的就是會寫下去，會愛的就是會愛著，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說，要討厭我也不是我能決定或改變的事，反正道不同不相為謀，還有就像我們家太太說的道同也不一定相謀啊oqo(欸你)

嘛，那就借花獻佛祝大家七夕甜蜜喔ww颱風天要小心喔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