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頁十二、流光的腳步迴盪滿是你的聲音



回家的路上，細雪靜靜落下。

12月25日，今年是白色聖誕，也是孩子的生日。他與他一起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幾年前的六月，孩子給了少年一夜螢光的夢。而這一年的十二月，少年讓孩子擁抱了夢實現之後的不再寂寞。


轉醒後的早晨是太曖昧的。尤其前一晚裸裎相見，那些熾熱的碰觸和呼喊，在睜開眼看見對方的目光、意識驟然激醒時，恍惚浮現了每一幕灼熱的依傍，以及親吻的繾綣。
三分尷尬六分羞赧一分偷偷的喜悅，身上的浴袍約莫是昨夜昏過去後少年替他換上的，孩子羞紅了臉將棉被裡的身體埋得更深，然而臉頰的緋紅仍溢出了被外。

然後，少年拍了拍孩子的頭，點了客房服務的早餐，順道送回洗好的昨晚兩人皆濕透的衣物，原來在孩子暈厥過後，少年不僅清理了彼此的體膚，也整理了後續程序，以及，也許的心情。
接著，用完早餐、打理好必要的準備，孩子便播了一通電話給父親，告知等一會兒會回家，並且少年要來家裡借宿幾日。因為前一日的誤會，少年乾脆退了飯店房間，甚至打算今天就要回國。

只差一步，可能又會是擦肩，又要無能挽回。
之所以勇敢，是由於追悔已然太多太痛，因此不願再劃傷遺憾。


到家了。
佇立在公寓門前，行李箱靜靜跟隨在主人腳邊，少年擎著傘讓孩子掏出鑰匙，衣物大致乾淨了，情感也在坦承之後釋然安寧，然而心情依舊無法平靜──父親，會以什麼樣的言語和態度衡量他們呢，還有相處的點點滴滴。

轉開公寓大門門鎖，喀啦的細微聲響也轉動了壓抑的思緒，原先應是清脆的金屬音質，沉浸在歲月中鏽蝕了裡外，同時涵養歷史的痕跡與氣味。踩上樓梯，每一方踏階的塵埃因之給吹散，猶若光陰的殘留。
卻是怎麼也沒有預料到的，父親已站在家門口等待，貓貓亦然。
不知該說些什麼也不知是否應該開口。

「瑪那……我回來了。」

語畢，孩子抿起嘴，或許是擔憂的緣故，嘴唇給抿得有些泛白。

「嗯，回來就好。」

父親點了點頭，臉上仍帶著淺淺的慈藹笑容，旋後轉身走回客廳。在孩子的帶領下，少年攜著行李箱踏入這個家，儘管幾年前已在日本借宿過，不過這日是在英國的第二次造訪。

「伯父好，這幾天要打擾府上，這麼臨時的決定，實在萬分抱歉。」

洗過手之後來到廚房，桌上擺了兩三盤簡單的點心，孩子在電話裡告知父親用過早飯了，現在距離午餐時間還早，所以父親先準備了茶點招待，少年也終於能正式向這位長輩問安。

「啊，小事一樁，畢竟是亞連的朋友嘛，別放在心上。」

坐在餐桌前，父親一面說道，一面朝手要孩子把貓貓抱過去。

「亞連啊，你先帶迪姆去整理房間，我剛剛只有打掃一下。」

「咦、可是……唔，好。不好意思喔學長，你先吃點東西。」

抱過父親手裡的貓貓，孩子游移在父親和少年之間的目光含著明白的猶疑，但躊躇了片刻，孩子也只能抱著貓貓離開廚房。少了貓咪偶爾的喵嗚陪襯，空間霎時太過沉靜，少年不禁收輕呼吸。

「這是炸魚薯條，很好吃的喔，是英國很有名的點心，亞連也很喜歡。吃吃看吧，不要客氣。」

指了指其中一盤點心，父親笑得十分和藹，就像少年前一次拜訪一樣，少年便不負盛情品嘗。

「很好吃吧，不曉得口味你還習不習慣就是了，亞連那孩子很喜歡吃東西哪，每次光看他的吃相就覺得食物很美味，呵呵。」

十指隨意地相握置於桌面，父親的眼神斟滿許許多多思量和感情，而終歸匯流成為溫柔。

「那孩子啊，真的是個好孩子，雖然我只是他的養父，但是我確實將亞連視如己出。」

「我看著亞連長大，因為以前工作不穩定，家裡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那孩子知道了也很體諒我，不像其他同年齡的小朋友時常要這個要那個，大學之後還找了打工要自付學費，為的就是不要讓我太辛苦。」

「那孩子啊，一直都太懂事了，不希望我操心，所以有什麼事也都憋著不說。幾年前因為我的工作調派，他在日本讀過一陣子的書，後來臨時要調回英國，我本來以為能回家、亞連會很開心，那幾天他卻很難過，可是不管我怎麼問他就是不肯說，幸好後來又恢復笑容了……沒想到昨天，那孩子又哭了。啊、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煩惱。」

父親抬起手作了個知曉的揮動手勢，讓少年只得嚥回原想澄清的解釋。

「我知道那孩子、亞連他啊，一定是遇見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了，才會不懂該怎麼處理，才會哭成那樣。不過我想，他應該找到方法了，也找到答案了。」

停頓一會兒，父親拿起手邊的馬克杯喝了一口熱咖啡，眼中的溫柔氤氳。

「不管那孩子作了什麼選擇，我想，我都能放心的將亞連託付給你……神田君，麻煩你，請好好照顧那個孩子。」

維持坐姿，然而父親微微俯首向少年請求。聽著長輩的這些話，少年無法克制內心的翻騰顫動，連忙站起身彎腰致意。推開椅子的聲響很匆促，激昂的心跳很燙，含眶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從今天開始，你也是我們的家人。

父親溫柔地說著，在孩子因為聽聞動靜自廚房門邊探出身時，少年猶保持彎腰的姿態，溢出眼眶的淚無聲滑落，暈開了鋪滿地面的微光。






tbc_



不知所云記：

嗯，就是這樣ˊˇˋ(這樣是哪樣囧)
今天是媽媽節，僅以此致瑪那這位偉大的爸爸XD(誤)
背景音樂推薦：滷味天－洗衣機（鋼琴版）http://www.youtube.com/watch?v=jYXSl20pe4E
（附註：有興趣的親可以找原曲來聽聽看，是適合這個節日好好聆聽的歌：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