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頁三、風把想念吹落在了誰未央的夢



在店長的要求下，孩子提早了大半天回家，離開咖啡館前，店長還給他帶了一杯熱奶茶與一份栗子蒙布朗回去，不扣在打工的薪水裡。雖然孩子想婉拒店長的好意，但在對方嚴肅的眼神之下，孩子也只能滿懷感激地抱著紙袋返家。

「真是的……振作點啊，亞連‧沃克。」

站在家門前，自背包內摸索出鑰匙，對於給別人添麻煩這件事，孩子猶耿耿於懷。
轉開門鎖、推開門，貓貓聽見門口傳來動靜，從廚房緩緩探出頭，看見是小主人後便雀躍地跑上去，撒嬌似的蹭著孩子的褲管，毛茸茸的長尾巴也捲了起來。

「我回來了，迪姆，你今天有乖乖看家嗎，還是又偷吃東西了？」

拍拍貓貓的頭，孩子將褪下的短靴置於牆隅。由於是上班日，父親不在家，室內彷彿浸泡在巨大的靜默之中，除了貓貓的喵嗚叫聲，幾乎能聽聞氣流的拂動。
將紙袋放在客廳茶几，孩子解開外套圍巾並洗了把手，貓貓早已好奇地抬起貓掌撥弄著紙袋，大約是想打開袋子一探香氣的究竟。

「那個你不能喝喔迪姆，是店長給我的點心。」

把調皮的貓貓抱下桌几，孩子坐在地毯上，打開紙袋拿出熱飲與甜點，雖然地毯很柔軟，但隆冬的寒氣仍透過毯料沁來，孩子禁不住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我沒事啦，別擔心。」

看見小主人打噴嚏的模樣，貓貓又蹭了過來，孩子笑著向貓貓說了句，同時用手臂擋住那欲觸碰甜食的貓掌。

「中午再給你吃飯，要聽話才是乖孩子喔。」

再度宣示自己身為主人的必要權威，孩子與貓貓凝睇了一會兒，貓貓才拉長了「喵」聲悻悻然曲著尾巴走開。看著貓貓負氣踩著貓步走回廚房的背影，孩子好氣又好笑地莞爾，旋後想起手機仍是靜音狀態，才把放在背包裡的手機拿出來。

「咦、……」

螢幕提醒一則未讀訊息，解開螢幕鎖，訊息發送人寫著神田學長，孩子倏地睜大了眼，思考霎時空白，一切宛若都給雪淹蓋而融在了窗外。


空白。

不知該說什麼或能說些什麼的空白，是曩昔的每一幕話語紛飛在心扉，抑或刺痛了給凍傷的無法挽回的淚水。能夠填繪哪些色彩，又或者為哪個人留白一抹曾經的時刻，之於誰又擁有或屬於什麼樣的生命的底色，僅能收藏在心版、裝飾一片片色塊，拼湊成想望，以及哪個誰的模樣。

而嘆息遺落在回憶的風景裡，無聲無響。


眨下眼，孩子咬著唇打開簡訊，信中只有短短幾句話，每一字卻都鏗鏘地敲在他的心上。

───信應該寄到了，別想太多。另，過幾天會寄電子郵件給你，到時候再看一下。　神田

「學長……謝謝。」

眼淚似乎又有些發脹，孩子連忙用手摁了摁眼角，眨了幾下眼睛，抿起嘴勾起類如微笑的弧度。晚一點回信給對方吧，孩子這般忖思，不過少年會寫些什麼在郵件裡呢？有點好奇，更多的是忍不住的期盼。

正想把手機放下來品嘗點心，手中的電器翕然震動、並唱出一段輕輕的旋律，對於這樣的毫無預警，孩子突地失了方寸，胡亂按下接聽鍵，連來電人的名字都來不及看仔細。

「喂？咦、呃、利娜莉？」

聽見少女的聲音，孩子又一次驚喜地睜大雙眼，雖然這些年與少女仍有聯絡，大也都多是信件往來，逢年過節才比較會接到電話的問候。

「好久不見了，倫敦這裡下了好幾天的雪呢，妳們那裡還好嗎？嗯嗯，我有注意保暖，利娜莉也是喔。」

語調洋溢著喜悅，孩子一手拿著手機通話，另一只手捉過沙發上的格紋抱枕摟在懷內，指尖捲著抱枕的流蘇把玩。

「嗯？新年要來英國？好啊好啊，那要不要來我家住？不會麻煩啦，我問問看我爸爸，他應該也很開心有朋友來玩。」

聽見孩子說話的聲音，貓貓又自廚房踱步至客廳，喵嗚了幾聲撒嬌的窩在孩子身旁取暖。今日風雪依然。

「咦？只有妳跟拉比嗎？那、神田學長……呃我，我以為你們會一起過來所以問一下……」

捏住抱枕流蘇，孩子的臉頰微微渲著薄紅，像是冬日雪地的枝椏上一枚輕輕的嫣色。
茶几上，奶茶甜甜的熱氣猶自氤氳，薰香了整室的涼意和原先濕冷的心情。

「一個禮拜嗎？那我今天問問看我爸爸，可以的話再跟妳說。嗯嗯那就先這樣，掰掰。」

與少女相約了新年的約定，孩子微笑著切斷通話，手機螢幕立刻回歸方才的簡訊畫面，這又讓孩子不禁怔忡了頃刻。


───神田君沒跟亞連君說嗎？他不會跟我們一起去喔，不過神田君好像也會在年底出國。


有雪堆疊在窗畔，恍若累積著整座冬季的跫音，縱然在初春之際將溶為新淚。

那些欲言又止的心情，是不是在時間中冰融了的嘆息。






tbc_



不知所云記：

……上一篇更新竟然是一個月前了我有在反省對不起"Orz
是說最近氣溫變化大，大家要好好保暖喔ˊ口ˋ因為我在中標邊緣(?)囧
然後偷偷預告一下過兩天會有小突擊！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