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

一瓣一瓣，把陽光摺成花朵，暖暖地簪在心尖，若果紛飛成了蝴蝶，但願得以明媚你的一整座夏天。

一早他們便醒來，和母親約了來家裡午餐，妹妹等不及要和小寶寶玩耍。

知曉老紳士清晨總有些低血壓，小騎士在老丈夫額緣印上幾朵輕吻。太陽公公出來囉別再賴床啦。業已轉醒的老紳士仍闔著眼，在小丈夫又一次湊上前時，抬起手摁在對方的背脊，吐息淡淡拂過睡袍稍敞的交襟，微癢的觸感讓小騎士笑出聲。

「媽媽她們中午就到，你還不起來嗎，Mr. Hart？」

一面以指尖櫛開老紳士睡亂的髮梢，小騎士一面曲起腿、刻意擦過老丈夫微微鼓起的下身，老紳士眼底掠過一脈暗湧，才隔著睡袍捏了那瓣飽滿的臀部一把，他的小丈夫旋即偷笑著掙開並溜下床，「好啦我確定你起來了、老人家。」趿上拖鞋啪噠啪噠跑去嬰兒房。

搖床裡的小傢伙仍甜甜睡著，一只小手搭在小狐狸抱枕上，粉撲撲的臉頰好像水蜜桃，親一口就甜蜜得滿臉滿心都是笑。

是什麼樣的夢呢，當你囈語著軟綿綿的發音，每個音節都是一枚枚花瓣，讓時間織成花束，芬芳在每一片心壤，種下與你一起成長的願望。

之後，他們正在擺盤時，被抱到客廳搖床的小傢伙咿咿呀呀醒過來，揮舞胖胖小手要找爹地和爸爸。小狗早已守在一旁擺尾巴，小騎士把小傢伙抱在懷裡，先在廚房和老紳士道早安，黏糊糊的親吻印在臉上甜甜香香，再上樓換乾淨的尿布。

「啵啊──噠！」

換上印有黑圓點的紅色小瓢蟲裝，小傢伙在大床爬呀爬，鎖定堆在床上那件自己的熊熊小被被，包著尿布的小屁屁扭啊扭，欸咻欸咻、鑽進被子底下再「噗啊」著爬出來，逗得小騎士不禁噗哧。

「噗啊──小瓢蟲進化成超級小瓢蟲！」

「啪啾！」

上樓來喚家人的老紳士，踏進主臥即迎來小騎士舉著小傢伙飛高高，「PAPA嘛！」拉長軟綿綿的呼喊，笑得好快樂的小寶寶讓老紳士接過去抱著，圓滾滾的小瓢蟲踢著胖胖的腳丫，連身帽的兩隻觸角跟著晃呀晃。

又陪著小傢伙玩了一會兒飛高高，下樓後沒多久，母親便帶著妹妹來訪。讀幼稚園的小女孩和他們交換暖暖的擁抱，看見小姊姊的小寶寶雀躍地伸出手，咿咿呀呀都是笑容。

「Eggy、我今天也可以餵弟弟吃飯嗎？」

「當然可以呀，小淑女，記得要輕輕的哦。」

入座後，大人們簡單地寒暄與談天，小女孩仍喊哥哥Eggy，雖然母親不只一次提醒正確的發音，但小騎士並不介意，甚且在小女孩最初將Harry念得像Henry時笑得不可抑遏。

獲得應允的小女孩欣喜地跳下座位，俏麗的粉藍色洋裝看上去如若一隻小蝴蝶。小傢伙讓爸爸抱在懷中，兒童湯匙盛著小半口蔬菜粥，在老紳士的指導下，小女孩專注地餵了小寶寶一口。「嘛姆──」含著磨得細碎的蔬菜粥嚼呀嚼，小傢伙開心地捏著自己的小腳丫，兩個小朋友笑得萬分甜蜜。

餐桌上，頭髮稍微修短的女士不再愁眉淚眼，他們分享許多家事和一點點工作，幾個和哺乳有關的話題讓小騎士有些困窘地紅了耳廓。

對於親人而言，孩子時常是談話重心，尤其新生的小生命。「小不點半夜很少哭，除非尿布濕了或被打雷嚇到。」「你小時候也差不多是這樣，Eggsy，只是你哭的話通常是肚子餓。」「媽媽──」抿起嘴的小騎士大約有點難為情，化了淡妝的女士莞爾著注視小女孩和小寶寶的互動，老紳士多是靜靜諦聽，兩個孩子的笑聲是最柔軟的調味。

是嗎，是呀，倘若時光恰如其分地不熄，以及似水年華地相仿。

曾經，他在每一面鏡像、每一步跫音、每一次心跳、每一抹呼吸、每一回眨眼中，鉅細靡遺並竭盡所能地召喚那個生靈。同樣編號的香水，裁出一樣的衣袋位置，重複獨酌的手勢，可他只剩咬緊的眼淚還殘留活著的氣味，胸口縫合不了疼痛，酒精無法融化睡意，他的影子無能拼湊自己。

然後，他回來了。

他帶他揀選適合的香水，之後共享了鬚後水和洗髮精的香味；以親吻度量身上的每一道傷，將名字拓印在心口；溫習了調酒的步驟，共進晚餐後輕輕舉杯；站在穿衣鏡前，他親自為他繫上領結；他教他每一支舞，即使被踩了足尖。

他吻去他終於不再武裝的淚水，那些早已破碎的模仿和逞強，何嘗不是淌血在他心上。

愛啊，之於他與他，便是彼此的模樣。

而今，比起自己，更在意源於他們的小小生命，是不是像對方多一點呢？笑起來是誰的神韻？喜歡他們料理的味道嗎？眼睛裡面有好多光芒，睡著的時候小鼻子小嘴巴像他也像他。

在小小的生命看見自己和對方的樣子。

從此，攜手一個家。

午餐後，老紳士接到魔法師來電，暫時回書房處理公事，小騎士與家人留在客廳，小傢伙給女士抱著逗了片刻，清脆的笑聲是鈴鐺，叮叮咚咚將寧柔的午後點亮。

「眼睛像你，五官愈來愈像Harry。」

聽著母親的感想，小騎士笑得三分靦腆七分滿足，望向玩著橡膠球的小女孩和小傢伙。

他們在客廳騰出一片空間，鋪上拼圖軟墊，除了臥室，一些玩具和布偶也放在這裡。此刻，兩個小朋友正玩得不亦樂乎，小傢伙把球扔出去，小女孩就接過來再將球滾回去，擺著尾巴的小狗也想加入遊戲，偶爾叼住漏接的球遞給小騎士擦擦，轉身又跑去陪伴兩位小主人。

先前有一回，也是母親帶妹妹來午餐，吃飽之後兩個小朋友玩遊戲。小女孩握著一只搖鈴叮鈴噹啷地晃，小傢伙看了也要學，接過搖鈴拍呀拍，卻不注意敲到額頭，立刻哇的哭了出來。

「弟弟不要哭，Daisy抱抱，痛痛飛走！」

扔下玩具，小女孩當即抱住小傢伙，不哭不哭，那些更小的時候小騎士對她說過的話，她是他可愛的寶貝，而現在，換她照顧哥哥的小寶貝。

「小時候你也說過類似的話，大概才三歲吧，有一天你跑過來抱我，說『媽媽，長大以後換我保護你』。」

那天好不容易哄著哭累的小傢伙睡下，老紳士將小寶寶抱回房間，妹妹也跟了上去。母親輕輕拍了小騎士的背，語氣有些百感交集。

曾幾何時，幼小的肩膀已長大得能夠擔起一個家，更承諾了自己的家庭。

愛啊那麼重也那麼輕，而生命啊生命，一切也都是唯一。日子是死去也是活來，歷劫重生，終於苦盡甘來。

「DA、DA！」

原先沉思在記憶，聽見小傢伙的呼喊，小騎士回過神來，起身走上前，將流著口水的小寶寶抱進懷裡。

「好啦，爹地看小不點要不要換臭布布囉。」

在小傢伙臉頰香了一口，小騎士笑著替小娃娃拭淨小嘴巴，妹妹踮起腳尖逗著小寶寶笑，而一旁，母親坐在沙發上，眼中滿是欣慰。

如果，命運願意暫且寬容，時間能不要吹熄陽光與星星的夢。

希望說起「回家」的時候，溫暖在你眼底心底的，是安了心的笑容，一如你想起我。

×Fin

不知所云記：

上次搜尋小蜜蜂裝也看到好可愛的小瓢蟲裝所以(艸)

還有那個我在想啊小柯基應該稱呼Daisy姑姑還是阿姨(苦惱<不)，雖然Lee和Michelle是外公外婆，這樣應該是叫阿姨吧可是我又比較傾向姑姑(糾結囧)，唔還是可以通通叫auntie>__<←到底為什麼要煩惱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