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一枚骰子有六面，一二三四五六點，需要擔負多少賭注，在地圖上擲出哪一步是向前的路，無關乎籌碼，也沒有誰必須輸。

起點。終點。

一個點，兩個點，連成線。再加上一點，交織為我們之間，世界之外的世界，時間之中的時間，執手的家裡面，彼此心裡面。

因為你啊，已是一切。已然永遠。

因此每天，都是美好的一天。

叮叮噹，叮叮噹，鈴聲多響亮，日子給笑聲烘得暖洋洋，空氣彷彿也一片喜洋洋。太陽公公上班啦，小太陽早早爬起床，期待聖誕老公公和星星們一道登場，讓每一朵雪花皆閃亮。

由於節日，更因著生日，Hart家的喜慶布置，約莫月曆翻至十二月即開始。

雪華噴漆盛開在玻璃窗，門把繫上鈴鐺將光陰敲響，傘桶現蹤拐杖糖傘柄，樓梯扶手纏繞一圈圈繽紛金蔥條，以圖畫裝飾的牆面偶有一隅綴上天使瓷偶，沙發上的抱枕疊成圓滾滾雪人，幾乎每道門框俱懸掛了毛茸茸紅襪，紅鼻子馴鹿帽是頭痛的特效藥，與唔嘛預防針一樣具有溫暖療效。

今年，一家三口仍一起把星星安置於聖誕樹梢，狗兒在一旁仰頭擺尾巴，一閃一閃亮晶晶的不僅星光，還有每一雙笑著的目光，在生命中溫柔綻放。

當然，無論是否在槲寄生下巧遇，老紳士和小騎士的親吻一向放縱不拘，若果小傢伙嘟起小嘴巴想親親臉頰，無疑是至高榮光，記在心中一輩子珍藏。

而Hart和Unwin家之外，裁縫店及總部亦應景地裝點。倘如曩昔分部僅是偽裝與季節同步，那麼，小王子降生後，歡慶從此再毋須理由，繁忙卻也不再是藉口，從裁縫鋪櫥窗展示的盛裝配色、會議室牆角的小型聖誕樹、地下列車在車門開啟時的突兀配樂、到總部令人眼花撩亂的擺設，無一不蘊藏著Kingsman每個人的心意。魔法教父尤其。

「Uncle Meni，杯子上面的聖誕老公公跟聖誕樹是我畫的哦，用杯子喝熱熱的東西就不會冷了！我還有跟聖誕老公公說Uncle Meni好辛苦，希望聖誕老公公送你最喜歡的禮物。」

因為我最喜歡Uncle Meni了──最後這句連同小傢伙暖暖的笑臉，被眼鏡詳實記錄在平板裡，捧在手中的純白馬克杯，給小小的心靈彩繪出了溫度，一筆一畫宛然將所有祝福傾注。魔法師蹲下身接住小教子大大的擁抱，眼角似有名為幸福的水光閃耀。

「謝謝你的禮物，小不點。」

這天，魔法教父的「小柯基成長日誌」資料夾再度更新，翻開聖誕樹造型卡片，大大小小的愛心仿若能拼湊成朵朵四葉草，而他業已收穫歲月中最無價的幸運，源自卡片下方的真摯署名。

然而，充滿了生活的從不只好運，惡夢更是如影隨形，蟄伏著預備戳破每一顆玫瑰色泡影。

假期前的一趟任務，小騎士飛至海洋彼岸，途中出了些岔子，導致預料外的傷損，左肩需休養一陣子，暫被排除外勤之列。雖然當事人對結果頗有微詞，但屆時能陪小壽星過生日，也算一種因禍得福。

「我想出任、操、你不要突然唔──」

背對著坐在老紳士膝上，西裝褲料冰涼且絲滑，可充盈了內裹的勃發那般燙，近乎裸裎的小騎士給驟然變調的節奏頂弄得咬住嘴唇，指尖掐住老丈夫環在腰際的手臂，身體反射性繃緊，卻將體內的宏器絞得更深更緊貼。

「我會把你操得幾天都下不了床，任務就別想了，我親愛的男孩。」

除了襯衫被抓皺、西裝褲鬆開了褲頭，老紳士猶可謂衣冠楚楚（在枕邊人眼中註解為衣冠禽獸），大掌一則扣在小騎士腰間，一則攥緊對方淌水莖身，將情悸的灼熱感嘆嚙在小丈夫頸側，宣誓，裁示，頑抗者工傷假再添一日。欽此。

啊他可愛的男孩，以為掩飾得了那點小圖謀，乘他在書房加班時偷偷溜進門，特意換了半透褻褲並穿上他的襯衣，企圖藉情事行賄誘他批准出勤，卻未籌度蝴蝶折翅的備案，只能讓收藏家釘在懷裡，務必記取教訓好好反省，下回別再輕易賭命，他們可玩不起。

「Daddy要乖乖聽醫生的話哦，我有跟Papa說不可以打屁屁，這樣聖誕老公公就不會沒收禮物了。」

「呃……嗯，我會聽醫生說的，謝謝你的提醒，小不點。」

翌日午餐後，他們動手製作幾項節慶點心，替聖誕餅乾上色時，小傢伙鄭重其事申明，小手握著的筆儼然圖章，每句話均在心版畫押。

搦著畫筆的小騎士原本坐在椅子上調整姿勢，聽見小娃娃的貼心叮囑，忍不住幾分彆扭地朝老丈夫覷了一眼。老紳士先是狀作無害地略偏過頭回望，視線若有似無掠過小丈夫的臀部，旋後伸手拈起紙巾輕拭小人兒臉上的食用顏料，以免稍後變成小花貓。

「是啊，爸爸和小不點約定了，不會打爹地屁屁，不用擔心。」

沒錯呀，他們只是光屁股，他還讓他夾緊屁股再擦屁股，沒有打屁股。小人打勾勾，大人重然諾，方可奉為楷模。

然後，雪花飄呀飄，一天一天來到了聖誕節，母親和妹妹預計晚餐前抵達，他們尚有些暇豫打點家裡。

正當小騎士與小傢伙在廚房點名餐具，門鈴乍然作響，老紳士暫擱為餅乾包裝的事務，起身前去應門，狗兒早已跑向玄關汪汪。

「哇喔，那是什麼？Harry，好大。」

「我想你比我清楚這一點，Eggsy。」

待老紳士重返客廳，小騎士走上前詢問，所幸小娃娃已好奇地研究起茶几上的龐然大物，雙親的調情未被再次強調。

「我訂了一個皮納塔（Piñata），可以讓小不點和Daisy一起玩，或者你也想試試看，親愛的？打破皮納塔可是墨西哥的傳統之一。」

而事實上，他這回任務受傷地點便是墨西哥。小騎士注視著老紳士，許許多多不言可喻的，已經在彼此眼底心底懂得了。

「好啊，大家一起吧，一起玩更好玩。」

小騎士一面說著，一面協助小人兒拆開包裝紙，老紳士將撕下的紙張收齊，避免狗兒不留意吞下肚。

「是星星！」

小心翼翼自紙盒中取出彩色大星星，看見五顏六色的星子，小傢伙不禁睜大眼睛，魔法一般不可思議。

「星星裡面還有驚喜唷，等吹蠟燭切完蛋糕，我們再看看有哪些驚喜，嗯？」

老紳士把藏著零嘴的星辰懸吊在客廳，小娃娃抬起頭看得目不轉睛，小騎士輕撫孩子的金褐色髮絲，凝視那雙綠嫩嫩的大眼睛，恍惚能捧起時光倒映。

「嗯！大家一起，每個人都有星星。」

每個人都是星星，都是唯一。

而我們的心呀，與你一起完整了愛的意義。

六歲生日快樂，我們願望成真的小星星。

×Fin

不知所云記：

標題君是皮納塔～小柯基六歲生日快樂：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