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他是冬天的孩子。

父親曾經對他這麼說過，也說他是受到上帝恩賜的孩子，因為父親是在12月25日那天撿到他的。
聖誕節，屬於上帝的日子。

他是神的孩子，雪的孩子，是天使。

所以，他是白色的。



※　※　※


如今他是驅魔師，不是從前那個平凡的孩子……
左手的手套是合適的白色，不是從前父親給他的那只過大的手套。

父親已經不在了。

有時候孩子真的很不喜歡自己那只血紅的左手，那樣腥紅的顏色似乎無法洗淨。
──那麼醜陋怪異，但父親還是握在手心。


『對不起，馬那。』

對不起。



※　※　※


孩子害怕失去。也害怕愛人。

當初他就是因為太愛太愛馬那，才會在那年兩度失去父親───

所以，他害怕愛情。
儘管上帝愛著世人，神的孩子也應該要愛人，但他害怕。

那種痛徹心扉的心碎，就像左手背上的十字一般深深刻印在記憶裡，無法抹去。

所以，他沒有勇氣去愛。



※　※　※


與少年的相識可以說是曲折離奇。

初次見面就被少年用innocence在左手上劃了一道、第二次在餐廳裡又是水火不容的槓上、出任務時少年又沒給他好臉色看、對他說的話句句都帶刺……

但孩子第一次任務是和少年一起，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泣、看見他的眼淚的是少年，除了馬那第一個牽起他的手的人也是少年──

孩子在老人和人偶身邊哭了有一陣，聽見那人沉穩的腳步聲靠近，看見少年的黑和身上的團服融為一片，也聽見少年在他耳邊的柔聲安撫。


『亞連………』

少年在孩子耳邊低聲喃喃，總是握著六幻的手此刻擁著孩子，緊緊、緊緊地，像是要給他勇氣、給他力量。
能夠支持下去的力量。

緊緊絞上少年的團服前襟，細碎的難過因臉埋在少年的懷抱顯得壓抑。纖細的肩膀微微顫抖，少年撫上了孩子雪白如緞的髮，再沿著背部滑下。輕柔的拍撫著，觸碰著。

那一刻，孩子知道，他陷落了───深深陷在少年那雙夜幕似的眸裡，等著被救贖。

被少年救贖。



※　※　※


『豆芽菜。』

那是少年給他的稱呼，和蕎麥麵一樣是三個字，也和少年的名字一樣是三個字。


『優。』

那是少年的名字，孩子記在心裡，好喜歡好喜歡。

好喜歡，好喜歡。


所以，他害怕失去────



※　※　※


【擁抱讓我們有愛人的勇氣。】


※　※　※


孩子還記得當時的情景，也還記得當時覆在唇上的溫度多麼溫柔。

本來孩子是因為少女之託才會去少年的寢室要告知少年下個任務，只是孩子才剛踏進少年房內就好巧不巧剛好踩到掛在椅背拖到地上的團服，然後一陣天旋地轉───


背後沒有預期中的硬物，反而是帶著清香的柔軟。
吶吶的睜開眼，少年的臉突然放大好幾倍在眼前──


『呃、神、神田……』

霜頰不自覺地渲開兩朵櫻紅，少年的距離好近好近，鼻尖幾乎快碰上對方。


『優。』

『呃、咦…？』

雙手隨著躺下的方向擱置在身側，身體和少年沒有空隙的貼著。
這樣的距離太靠近也太曖昧……

近到、會讓人失控───。



『我的名字，你可以這樣叫。』

少年定定的看著身下的孩子，有什麼融化在眼底。

愣愣的張大靈翦，在少年的話聽進孩子心中被記著的那時候，輕輕開口。


『優……？』


甜甜、軟軟的嗓音流進心底，少年心中霎時泛上一股暖意，邃如夜空的眼裡清晰的映著孩子淨若晨星的眼眸。

距離太近、在乎太重、名字的涵義太重要……

唇瓣上的溫度太美好，美好的讓人眷戀。


一吻，深長。

孩子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但在意識還迷濛迷離時，他聽見了、少年在他耳邊留下的那句承諾────




『亞連……』



孩子知道，那是、愛─────…………



※　※　※


【愛人讓我們有前進的力量。】


※　※　※


「起床了，豆芽菜。」

少年沉穩的嗓音低喚在仍裹著被子熟睡的人兒耳邊，微微顫了顫小扇般的雪色眼睫，蓋著暖被的孩子慢慢睜開銀眸……


「嗯……」

揉了揉臉上惺忪的睡意，小小的頭晃了小小的弧度讓自己清醒。孩子的舉動全落入少年眼裡，平時直線的唇線隱約揚上幾度。


「嗯、早安，優。」

雙手撐起身子坐在床褥，孩子醒來便對著少年甜甜微笑。
那是孩子的習慣，因為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少年，所以他微笑。

「已經很晚了，笨豆芽菜。」

替孩子拉好因睡姿滑落在肩緣的睡服，少年嵌著薄繭的手揉上孩子緞白的髮。

「聖誕快樂，笨豆芽。還有生日快樂。」

順開散在前額的霜髮，少年吻上鑲在孩子額上的逆五芒星。溫柔的彷若膜拜。

「聖誕快樂，優。」

對少年綻開甜美的唇角，那是幸福的弧度。



雙手牽住彼此的，緊緊交扣的指尖是無聲的誓言。
手心裡有幸福的溫度，名為永恆。────









他是冬天的孩子，是神的孩子，是雪的孩子。

所以，他是白色的。

因為他是受上帝眷愛的孩子，所以他會愛人。
愛自己、愛世人，還有很多很多的愛給一個很重要的人。





「優、我現在好幸福。」


他愛著少年，愛著父親，也愛著大家。




12月25日，是誕生是逝去，亦是重生。───────




聖誕快樂……









×Fin




不知所云記：

獻給可愛的小笨蛋豆芽親親ˇˇ(笑XD)

欸斗斗…其實某謬本來打算分開寫的，一篇是小白的生日賀、一篇是聖誕賀……可是因為某謬太沒路用趕不出來所以只有一篇||OTZ(自滅)
因為只寫了一篇，所以就私心只有寫小夫妻ˇ(炸)


嗯、祝小白生日快樂ˇˇ

小夫妻要繼續幸福的拉布喔ˇ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