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以償

又是一年歲末。

倚在二樓臥房的窗邊，孩子坐在米白的小沙發上，抱著玫瑰花瓣似的紅抱枕，身上是雪白的高領毛衣與黑色貼腿褲，以及一件濃灰色長外套。
金色魔偶窩在孩子身側，圓滾滾的身軀紮實地塞在小沙發上的空隙，孩子將外衣一角覆在魔偶身上，充當小毛毯。

窗外，點點粉雪紛紛飛落，猶若聖誕老人駕著雪橇、打開一袋子糖霜沿著天際線灑落。夜幕是黑色亦為白色，不純粹是哪一方極端，是深沉的夜空卻也是純淨的雪夜。

輕輕垂下皭白的蝶睫，孩子望著一樓的街道，行人有些共撐一把傘、有些挽著伴侶的手分享喜悅、有些牽著被打扮成聖誕小公公的小孩，不遠處裝飾了繽紛斑斕的耶誕樹，大約是商家的慶祝活動，有胖胖的聖誕老公公揹著大布袋正在發糖果……

好開心的樣子呢。哪哪。

唇角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孩子水色的眸子斟著柔軟的祝福，如若星辰的輝芒。儘管那輕輕的清清的水霧更像是給掩藏的淚光。

──那個人，今晚並不在他身旁。

和那個傳言有關吧，今年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說是的末日，愈近期限，人們的情緒被催化得愈沸騰，正好接近聖誕節接近一年的盡頭，都給了自己放肆縱情甚至瘋狂的理由。

因此，那個人不在自己身邊，或許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上個月，少年回國處理一些事，孩子並沒有過問，只是靜靜聽對方交代幾句，然後點點頭，回答他知道了，不要太累了喔，接著給少年一個輕輕的擁抱，讓戀人將自己微微擁緊。
少年承諾生日前會回來，孩子微笑著說沒關係、慢慢來，因為他與他一直是這樣慢慢走過來的也走過來了。

不要緊的。孩子對自己說。
真的沒有關係，因為少年仍會回來，並不是就此轉身離開。
沒有一個聖誕節，他們還有很多很多每一天。

眨下眼，孩子輕輕吐出一口氣，吐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凝成水煙，那不是嘆息的字句，只是想念的溫度。

視線依舊投向窗外，沒有固定的焦點，是誰的夢在雪花中盤旋。
驀地，孩子看見一樓站著一個人影，正對這扇玻璃窗。黑色的滿滿都是黑色，像是夜幕流動的濃稠的寶藍色，因此將頭上那頂聖誕帽襯得更為醒目。

而後，那人抬起了頭。

──他睜大了眼。

那人的眼睛是玈色的墨玉，是他在這片天涯裡唯一的信仰。

──他睜大了眼，顫抖了眼睫。

那人紮著低馬尾，戴聖誕帽的模樣怎麼看怎麼突兀，卻凝止了他所有的目光與思考。

──他睜大了眼，顫抖了眼睫，微顫著以唇語喊出那人的名。

那人仰著臉望進他的眸中，身後站著一只行李箱，灰色的箱子上猶黏著出發前、他調皮地貼上的貓咪貼紙。

──他睜大了眼，顫抖了眼睫，微顫著以唇語喊出那人的名，倏地站起身，甩開房門打開家門衝下樓再用力拉開大門。

「優！──」

然後，幾乎踉蹌一般的撲進戀人的懷中。
不顧旁人或者驚異或者了解的眼光，少年緊緊擁住孩子顫抖著的身軀，聽著他大聲喊出自己的名字。

「聖誕快樂，聖誕老人帶禮物來了，長不大的笨豆芽菜。」

少年低語道，眼底銜著溫柔的笑意。

「生日快樂，亞連。」

緊緊擁住彼此，黑色的與白色的，在歲月中鑲嵌成永恆的風景。



飛雪依然，一片兩片、十片百片、千片萬片……

在時光裡追尋一朵最好最美的玫瑰，為你，千千萬萬遍。






×Fin



不知所云記：

終於趕上了Q口QQQQQ期末逼近啦可惡嗚嗚嗚(艸)
標題取自《追風箏的孩子》裡的一句話，我以為這是一句沾滿淚水的誓言啊。
嘛、總之總之，生日快樂喔，Allen：)
我相信Yu會一直陪著你的。
背景音樂推薦：滷味天－諾亞方舟（鋼琴版）http://www.youtube.com/watch?v=DqB6WUcQCps